深圳花城之路：特色景观，梧桐山毛棉杜鹃花海

营造出既有震撼性视觉冲击力的景观效果，又兼备良好的生态功效和丰富的生物多样性，体现自然野趣而不显一丝人工痕迹的生态景观林，一直是人们梦寐以求的目标之一。为解决森林景观的色彩变化与季相变化的构建问题，笔者通过对自然界壮丽森林景观的长期观察
与理论思考，2008 年提出生态景观林的新理论，指导梧桐山风景林建设实践，并在实践中不断探索，成功打造了深圳特色的生态名片。

一、生态与景观完美融合的创新之路
 

森林抚育是森林培育中不可或缺的内容，韦翠鸾等（2004）认为风景林抚育不仅是一项生态工程，也是森林美学的艺术实践。风景林抚育能改善树种、林龄和空间结构，维持与提高景观效果和天然更新能力，培育健康稳定、生态良好、景观优美的生态景观林。
 

梧桐山虽然蕴藏着丰富的杜鹃花资源，从海拔 80～800m 均有自然分布，以400～700m 山顶区域最为丰富，但长期以来一直处于零星开花的状态，整体上并未形成良好的景观效果，毛棉杜鹃林下天然更新不良，树种之间存在着激烈的竞争关系。浙江润楠、亮叶冬青等高大乔木对毛棉杜鹃造成遮挡、胁迫，导致大部分毛棉杜鹃植株整株出现枯梢，仅顶端有少量叶片，甚至部分数米高、树龄几十年的毛棉杜鹃植株出现枯死现象。若不对群落种间关系予以适度的人工干预，则毛棉杜鹃的群落地位将进一步下降，逐渐由原来群落上层的优势种变成乔木亚层建群种。随着郁闭度的不断提高，大部分毛棉杜鹃将逐步衰退至消失，其种群有随着演替而呈现衰亡的风险。
 

针对梧桐山毛棉杜鹃种群在自然条件下所呈现的种群衰退、开花率低等问题，笔者自 2005 年开始带领梧桐山风景区科技人员探索杜鹃类风景林的抚育新技术，系统性地建立了一整套重点以间伐、修枝、截顶、截干和适度割灌、割藤（蔓）、施肥等技术措施为主的创新技术体系，解除了景观树种毛棉杜鹃上方或侧方的胁迫，改善了光照条件，并适当施用有机肥促进其健康生长与发育，大幅提高了开花率与开花效果，从而极大地提升了森林景观效果。与此同时，大力保护基底植被，最大限度地保护了生物多样性，保持了森林生态系统结构的完整性与功能的稳定性。
 

2008 年 3 月，万花屏上、下坡面的毛棉杜鹃几乎同时盛开，灿若云霞，杜鹃怒放的景象第一次在梧桐山呈现。这种既有恢宏的气势、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又有自然野趣的杜鹃花海景观，给了市民游客极大的心灵震撼。“万花屏”横空出世。
 

2016 年 6 月，梧桐山开展了杜鹃谷的强度抚育，着重对压制毛棉杜鹃生长的乔木进行了间伐与重剪，特别高大的浙江润楠等植株则予以保留，修剪其下部侧枝以控制合适的净空高，与毛棉杜鹃形成两个景观层次。次年毛棉杜鹃的开花效果明显改善，2018 年始达到鼎盛效果，整个沟谷的毛棉杜鹃一起怒放，“杜鹃谷”一鸣惊人。
 

十多年来，梧桐山风景区科技人员千方百计地攻克了毛棉杜鹃繁殖技术的难关，培育了小苗 10 万余株，回植到山顶区域，人工辅助促进了毛棉杜鹃的种群更新。总之，该团队利用梧桐山丰富的毛棉杜鹃资源及南亚热带常绿阔叶林基底植被，通过人工适度干预，成功构建了群落健康、景观突出的大规模毛棉杜鹃花海，抢救了 5 km2 10 万多株极其珍贵的毛棉杜鹃大树资源，走出了一条生态与景观完美融合的创新之路，全新构建了毛棉杜鹃生态景观林可持续经营模式，全面引领国内生态景观林营造技术的发展。梧桐山毛棉杜鹃花海被深圳市领导誉为“深圳一大胜景”，被深圳市民评为“深圳第一花景”，2018 年被列为广东省森林经营样板基地。2018 年至 2021 年期间，CCTV1、CCTV2、CCTV4 及 CCTV13 频道多次报道，2021 年抖音相关视频播放量达 9.9 亿次，梧桐山毛棉杜鹃花海影响力迅速走向了全国，取得了巨大的生态效益和社会效益。梧桐山风景区管理处牵头完成的《毛棉杜鹃生态景观林营造新技术及应用》项目，2019 年荣获深圳市人民政府颁发的科技进步奖（社会公益类）一等奖；《深圳毛棉杜鹃生态景观林培育关键技术创新》项目，2021 年荣获国家林业和草原局颁发的第十二届梁希林业科学技术奖科技进步奖二等奖。

 

毛棉杜鹃具有极佳的观赏特性，为乔木型杜鹃，体量大，盛花易产生震撼的效果；花色艳丽，花团锦簇，稠密的花朵几乎盖满整个树冠，繁花似锦，浓郁而热烈，令人赏心悦目。梧桐山毛棉杜鹃与国内其他著名杜鹃景观比较，有自身独特的优势。与湖北麻城龟峰山、黄陂云雾山，山东日照五莲山等落叶类灌木杜鹃花海相比，梧桐山毛棉杜鹃是常绿乔木型杜鹃，体量大，高可达 6～8m 甚至 10m，近观需仰视。仰视使人产生崇高感，景观更显壮观。

 

 

与浙江天台山的云锦杜鹃相比，虽然都是粉色系花，但梧桐山毛棉杜鹃先花后叶，花开满树冠，显得更加绚丽夺目。

 

 

梧桐山毛棉杜鹃的规模与气势虽不如贵州毕节的百里杜鹃，但可达性、景观的多样性与可持续性明显优于百里杜鹃。梧桐山毛棉杜鹃的群落结构完整，浙江润楠、亮叶冬青等树木构成其背景，两者交相辉映，景观千变万化，不易产生审美疲劳。王晓红等（2008）研究认为百里杜鹃群落结构不完整，云南松、西南桦等乔木被清除后，缺乏背景，满眼缤纷杜鹃，植物景观单一，缺乏变化，千篇一律，容易产生审美疲劳。梧桐山毛棉杜鹃花海的生态系统完整，森林健康度高，不容易发生大规模的病虫害，景观的可持续性强；百里杜鹃花海的区域生态系统不够完整，森林健康度相对较低，存在发生大规模的病虫害的风险，任春光等（2013）调查发现，百里杜鹃花海已经有枯叶病、黑斑病、褐斑病、炭疽病及病毒病五种病虫害发生，景观的可持续性令人担忧。
 

 

三、世界一绝，梧桐山毛棉杜鹃花海
 

英国植物学家威尔逊认为杜鹃花是“绿色世界的皇族，没有一种开花植物能与其媲美”。在自然界中，杜鹃花海是分布最广、规模最大、景色最壮丽的花景。中国是杜鹃花的分布中心与起源中心，三分之二的杜鹃花种类分布在中国，常常形成波澜壮阔的花景，中国一流的杜鹃花景观就是世界一流的花景。
 

梧桐山毛棉杜鹃是世界上纬度最南、海拔最低、大都市中心自然分布的唯一常绿杜鹃花海，也是北回归线以南、南亚热带常绿阔叶林、大都市中心最大规模的原生杜鹃花海。
 

深圳地处南亚热带，是杜鹃分布的边缘地带，在大都市中心有原生高山杜鹃分布，已经是一个奇迹！梧桐山是毛棉杜鹃种群规模最大、数量最多、古毛棉杜鹃林规模最大的山头，独特的自然环境决定了其毛棉杜鹃景观具有不可复制性，堪称世界一绝，真可谓大自然的造化、上苍的厚爱。
 

梧桐山毛棉杜鹃在深圳乃至国内业界已有一定知名度，2012 年 3 月，时任广东省林业局领导张育文称赞其是“广东最美的森林景观”。2018 年 4 月 25 日，时任深圳市常务副市长刘庆生在前海召开的全市城市品质提升现场会上给予了它非常高的评价：“我们梧桐山的资源 —毛棉杜鹃，已经成为深圳的一大胜景。”深圳市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蒋华平副总规划师称：“梧桐山的杜鹃花景观是上帝的斑影。”当地游客赞叹道：“假如错过了梧桐山的毛棉杜鹃，就错过了深圳的春天。”太平洋的风，梧桐山的雾，孕育了大自然的精灵、深圳的“云端仙子”—毛棉杜鹃。梧桐山漫山的杜鹃花，芬芳四溢，连绵起伏的山峦被装点得犹如彩霞锦缎，这样的世界性花景才是深圳打造“世界著名花城”的点睛之笔与压轴大戏，深圳林业与园林人一直以来的砥砺前行，未负苍天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