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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岛夜雨,紫荆花开

作者:杨黎光 来源:奔腾的深圳河 责任编辑:xiangwang 2024-10-12 人已围观

1997年6月30日下午4时30分,末任香港总督离任仪式在位于中环半山的香港总督府举行。仪式开始前,已在香港任职四年零八个月的“末代港督”彭定康按照惯例要给英国女王写一封“述职信”。信很快写好了,但他没有起身离开办公桌,而是盯着“总督彭定康”的落款思索再三。
 
仪式一开始,天空飘起丝丝细雨。总督府草坪上,在名为“日落余音”的号角声中,旗手缓步走向旗杆,降下了那面在香港总督府飘扬了百余年的英国国旗。彭定康面色凝重地看着英国国旗缓缓落下,水滴从他的脸上流下来,也不知道有没有掺杂泪水。
 
在彭定康一家黯然离开港督府时,一位英国记者抓拍到了这样一张照片:他的女儿泪流满面,妻子在一旁怅然而立,他则伸出左手为女儿拭去泪水。这张定格历史、“会说话”的照片第二天出现在香港报纸上,并被中外媒体疯狂转载。据当时在香港总督府工作的港籍雇员透露,彭定康共有三个女儿,除了照片上哭泣的那个,另外两个女儿也都流了泪,他们夫妇二人也湿了眼眶。
 
仪式结束之后,彭定康带着他的家人最后一次坐上港督专车,绕行花园三周。这是以往历任港督离任时的“固定节目”,以示留恋之意。或许是情绪过于激动,或许是急于想离开这个伤心之地,专车绕行两圈后,彭定康就让司机驶离了港督府。
 
下午6时,英方在香港英军总部东侧广场上举行撤离香港告别仪式,英国查尔斯王子、首相布莱尔、外相郭伟邦、彭定康和早已离任的撒切尔夫人一起出席。彭定康在仪式开始作告别讲话时,还是丝丝小雨,轮到查尔斯王子讲话时,倾盆大雨从天而降,把他的演讲稿淋了个七零八落。时隔多年之后,查尔斯王子依然记得当时的场景,他记得当时脚下的红地毯全部湿透了,踩上去都能听见“嘎吱嘎吱”的响声……他说自己从未在“水中”发表过演说,而且,当时可能没有人能够听清楚他讲了什么,因为雨点打在雨伞上的声音太吵了。撒切尔夫人日后也曾说过,她对香港回归前夜的这场大雨记忆犹新,“那一天我伤心极了。但我想不应该再对这个事情发表议论,这会招人厌烦的”。但往事随风,她很快跳过伤感,反复强调,英国人要面对现实,不该对香港回归中国耿耿于怀,因为已经到了“中国接手的时候了”。
 
这场大雨让英国人的告别仪式狼狈不堪,很多嘉宾衣履尽湿,不得不中途离场更衣换衫。怡和洋行大班(旧时对洋行经理的称呼)亨利·凯瑟克离场时因雨大路滑,摔断了腿骨。撤离香港告别仪式在凄风苦雨中草草结束后,彭定康等一众英方要员更换礼服前往香港会展中心,参加在那里举行的中英香港政权交接仪式。这一天,香港回归的英方“当事人”之一彭定康因为一场下个不停的雨,前前后后换了三身礼服。
 
英国人统治香港已150多年了,不会不知道香港夏季台风多发。把时间长、规模大的告别仪式放在室外举行又不准备防雨预案,唯一的解释只能是英国人不上心,因为他们纪念的是一个失落的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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