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首页 > 社会 > 社会综合 社会综合
城市空间缝隙中的青春成长 ：白雪
作者：刘洪霞 来源：《深圳摩登：一种新都市文学的崛起》 责任编辑：pengfei 2023-01-28 人已围观
20世纪90年代，少年的白雪跟随父母来到深圳，成为一名"深二代"。1997年香港回归时，她作为深圳小学生中的一员，去送驻港部队进驻香港。在她幼小的心灵里，这仿佛是一场盛大的嘉年华。从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毕业后，白雪一直蛰伏在深圳，见证着两座城市的不同发展。直到2019年，十年磨一剑，白雪拍摄的深港城市题材的影片《过春天》上映，获得了各项大奖。这部影片不仅为她带来了极大的殊荣，也是深港两地题材的作品第一次在银幕上得以呈现。可以说，以深圳人视角的观察，为她拍摄电影《过春天》提供了许多现实上的支撑，因此能够极其细腻而真实地表现这两座城市之间的关联。深圳与香港两座城市仅仅一河相隔，紧密相连，彼此纠缠，每段发展时期呈现出不同的关系，始终动态地微妙变化，又始终相互成为对方的镜像。“《过春天》第一次以内地人的视角去讲述和审视香港，这种讲述正如影片所选择的青春叙述的方式，充满了试探和暧昧。”'影片《过春天》搭建了深港两座城市的视觉空间，并不是繁华的摩登大厦与都市霓虹，而是一边是手持镜头下的逼仄而压抑的香港底层空间，一边是固定机位下的单调无聊的深圳家庭空间，我们在这城市空间的缝隙中看到了十六岁的女主人公佩佩来往于两座城市之间的艰难而挣扎着向上的青春成长。因此，影片《过春天》为这两座城市之间的关联问题提供了某种路径的阐释，值得我们去做细化的分析和解读。
青春故事承载时代问题
“过春天”是一个非法走私的暗语，当然也包含着些许美好的愿望和期待。电影使用了“过春天”这个名字，不仅是在表达影片中走私内容的真实，也是对正处于青春期的女主人公佩佩的美好祝福，希望她能够顺利地度过青春期。电影《过春天》表面上是一个关于青春成长的故事，实际上，并没有看到的那么简单，如此解读也有悖于白雪创作的初衷。这应该是借用青春成长故事的外壳，来装载了时代的城市问题的一部影片。作为编剧兼导演的白雪如此设计，也是十分巧妙。
电影《过春天》所展现的是十六岁少女佩佩作为一个跨境学童，往返于深圳与香港之间读书，因为偶然的机会，成为一名水客，从中获得利益，最后被抓的故事。佩佩的青春期看起来并没有那么顺利，但她有美好的青春憧憬，希望能够和闺密在圣诞节去日本看雪、喝清酒。现实中经济的拮据，使得她不得不做水客，从香港走私手机到深圳，为了一张去往日本的机票。而做水客也没那么顺利，最终被警察人赃俱获。在这个青春成长的过程中，她失去了友情，隐隐约约的恋情也在萌芽中被扼杀，从父亲那里获得的亲情是如此单薄，而母亲给予的亲情更加没有支撑的力度，并令她烦恼不堪。佩佩和男孩阿豪往对方身上绑手机的镜头，逼仄的空间、昏暗的光线、胶带的声响、呼吸的声音，把佩佩青春成长的欲望推向了影片的高潮。虽然在城市夹缝中挣扎向上的青春如此不堪和无奈，佩佩终究还是完成了青春的成长仪式。最后她与母亲达成和解，一起登上了山顶，俯瞰整个香港的全貌，那是令母女俩伤心的地方，也最终被踩在了脚底；她把鲨鱼放归大海，使它摆脱了束缚，可以自由地游向大海的深处。这些隐喻的运用，都极好地表达了佩佩青春成长仪式的正式完成。
这本来是一个当下的故事，可是故事的背后折射的却是一个时代的问题。影片没有作直接的陈述，而是通过艺术的手法表达了青春艰难成长的背后，是一个时代遗留下来的社会问题。于是，我们可以追问的是，佩佩为什么是一个跨境学童？跨境学童是一个多么庞大的群体？从影片中可以找到表面的解释，那就是佩佩的香港父亲作为一名大货车司机，与佩佩的深圳母亲，在非婚的状态下生下了佩佩，因为父亲在香港是有家室的人。那么导致的直接结果是佩佩获得了香港的户口，可以在香港接受义务教育，却要与母亲生活在深圳。一个小孩子，每天不得不往返于深圳与香港之间，像一个无奈的钟摆一般。
跨境学童是一个特殊却很庞大的群体，白雪第一次把镜头对准这个群体。这个群体，作为历史的产物，终将会成为消失的人群。但是，他们存在过，代表了历史的某个阶段，或者代表了城市发展的某种阵痛。借由跨境学童这个群体，总是能让人想到中国当代文学中知青文学这个文学潮流。当年作为知识青年下乡的那个巨大的群体，在青春成长的当口来到了农村，有些知识青年不可避免地与当地的农民或者组织家庭，或者生下孩子，暂时享受到了家庭的温暖。但是知识青年也许无一不渴望回到城市，回到自己的城市的家中。当知识青年大规模返城的时候，那么，也许有一些不能幸免的孩子，就被永远地留在了农村。现在这一群孩子早已经长大，但是，这个下乡的知识青年群体却永远地被留在了历史里，他们也是时代的产物，并不是哪一个个体的行为，谁也跑不赢时代的脚步。跨境学童同样是时代的产物。白雪说：“她身上天然地具备着时代的印记。她的父母其实是90年代相遇，当时很多香港人到深圳，然后生下像这样的孩子，那时香港收入比较高，一个月赚三四万，但内地可能就是三四千，差异很大。现在差不多20年过去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在孩子身上是一个集中体现。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切入口，作为一个人物，她承载着不同时代。"'下乡知识青年和佩佩的身上都承载了不同的时代，佩佩在青春期的遭遇，其实可以回过头来，从那个逝去的时代中找到相应的答案。
那么，一个当下的青春故事其实隐含了逝去的一个时代。在20世纪90年代，深圳与香港的差距比较明显。这个时期是全面市场经济的时代，深圳作为改革的窗口与试验田，涌进了许多从祖国四面八方来寻梦的年轻人，虽然影片没有交代，也许佩佩的妈妈就是其中的一员。这些寻梦的年轻人，有些真的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创立了自己的丰功伟业，然而，也有佩佩母亲这样的人，沦为有家室的香港人的外室，才有了佩佩这个生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而最终佩佩母女俩也逃脱不了被抛弃的命运，个人的命运也淹没在时代的命运之中。不过白雪的下笔是柔软的，她没有将任何道德批判强加在佩佩母亲身上，虽然影片所呈现的佩佩的母亲是一个终日无所事事、以打牌为生的女人，最终还被男友骗光了钱财，但是白雪对她没有任何指责，而是给予了深切的理解。影片更重要的是表现了对一个时代的深层次的反思，在一个轻盈的青春成长故事背景下，重要的时代问题得到了清理和思考。虽然没有给出客观的答案，也无法给出答案。但是，那个时代是有必要得到清理的，两座城市之间的连接也得到了细致的梳理，影片因而获得了思想的重量，它不像少女的青春那么轻飘飘，而是有些许的沉重。
青春故事承载时代问题
“过春天”是一个非法走私的暗语，当然也包含着些许美好的愿望和期待。电影使用了“过春天”这个名字，不仅是在表达影片中走私内容的真实，也是对正处于青春期的女主人公佩佩的美好祝福，希望她能够顺利地度过青春期。电影《过春天》表面上是一个关于青春成长的故事，实际上，并没有看到的那么简单，如此解读也有悖于白雪创作的初衷。这应该是借用青春成长故事的外壳，来装载了时代的城市问题的一部影片。作为编剧兼导演的白雪如此设计，也是十分巧妙。
电影《过春天》所展现的是十六岁少女佩佩作为一个跨境学童，往返于深圳与香港之间读书，因为偶然的机会，成为一名水客，从中获得利益，最后被抓的故事。佩佩的青春期看起来并没有那么顺利，但她有美好的青春憧憬，希望能够和闺密在圣诞节去日本看雪、喝清酒。现实中经济的拮据，使得她不得不做水客，从香港走私手机到深圳，为了一张去往日本的机票。而做水客也没那么顺利，最终被警察人赃俱获。在这个青春成长的过程中，她失去了友情，隐隐约约的恋情也在萌芽中被扼杀，从父亲那里获得的亲情是如此单薄，而母亲给予的亲情更加没有支撑的力度，并令她烦恼不堪。佩佩和男孩阿豪往对方身上绑手机的镜头，逼仄的空间、昏暗的光线、胶带的声响、呼吸的声音，把佩佩青春成长的欲望推向了影片的高潮。虽然在城市夹缝中挣扎向上的青春如此不堪和无奈，佩佩终究还是完成了青春的成长仪式。最后她与母亲达成和解，一起登上了山顶，俯瞰整个香港的全貌，那是令母女俩伤心的地方，也最终被踩在了脚底；她把鲨鱼放归大海，使它摆脱了束缚，可以自由地游向大海的深处。这些隐喻的运用，都极好地表达了佩佩青春成长仪式的正式完成。
这本来是一个当下的故事，可是故事的背后折射的却是一个时代的问题。影片没有作直接的陈述，而是通过艺术的手法表达了青春艰难成长的背后，是一个时代遗留下来的社会问题。于是，我们可以追问的是，佩佩为什么是一个跨境学童？跨境学童是一个多么庞大的群体？从影片中可以找到表面的解释，那就是佩佩的香港父亲作为一名大货车司机，与佩佩的深圳母亲，在非婚的状态下生下了佩佩，因为父亲在香港是有家室的人。那么导致的直接结果是佩佩获得了香港的户口，可以在香港接受义务教育，却要与母亲生活在深圳。一个小孩子，每天不得不往返于深圳与香港之间，像一个无奈的钟摆一般。
跨境学童是一个特殊却很庞大的群体，白雪第一次把镜头对准这个群体。这个群体，作为历史的产物，终将会成为消失的人群。但是，他们存在过，代表了历史的某个阶段，或者代表了城市发展的某种阵痛。借由跨境学童这个群体，总是能让人想到中国当代文学中知青文学这个文学潮流。当年作为知识青年下乡的那个巨大的群体，在青春成长的当口来到了农村，有些知识青年不可避免地与当地的农民或者组织家庭，或者生下孩子，暂时享受到了家庭的温暖。但是知识青年也许无一不渴望回到城市，回到自己的城市的家中。当知识青年大规模返城的时候，那么，也许有一些不能幸免的孩子，就被永远地留在了农村。现在这一群孩子早已经长大，但是，这个下乡的知识青年群体却永远地被留在了历史里，他们也是时代的产物，并不是哪一个个体的行为，谁也跑不赢时代的脚步。跨境学童同样是时代的产物。白雪说：“她身上天然地具备着时代的印记。她的父母其实是90年代相遇，当时很多香港人到深圳，然后生下像这样的孩子，那时香港收入比较高，一个月赚三四万，但内地可能就是三四千，差异很大。现在差不多20年过去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在孩子身上是一个集中体现。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切入口，作为一个人物，她承载着不同时代。"'下乡知识青年和佩佩的身上都承载了不同的时代，佩佩在青春期的遭遇，其实可以回过头来，从那个逝去的时代中找到相应的答案。
那么，一个当下的青春故事其实隐含了逝去的一个时代。在20世纪90年代，深圳与香港的差距比较明显。这个时期是全面市场经济的时代，深圳作为改革的窗口与试验田，涌进了许多从祖国四面八方来寻梦的年轻人，虽然影片没有交代，也许佩佩的妈妈就是其中的一员。这些寻梦的年轻人，有些真的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创立了自己的丰功伟业，然而，也有佩佩母亲这样的人，沦为有家室的香港人的外室，才有了佩佩这个生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而最终佩佩母女俩也逃脱不了被抛弃的命运，个人的命运也淹没在时代的命运之中。不过白雪的下笔是柔软的，她没有将任何道德批判强加在佩佩母亲身上，虽然影片所呈现的佩佩的母亲是一个终日无所事事、以打牌为生的女人，最终还被男友骗光了钱财，但是白雪对她没有任何指责，而是给予了深切的理解。影片更重要的是表现了对一个时代的深层次的反思，在一个轻盈的青春成长故事背景下，重要的时代问题得到了清理和思考。虽然没有给出客观的答案，也无法给出答案。但是，那个时代是有必要得到清理的，两座城市之间的连接也得到了细致的梳理，影片因而获得了思想的重量，它不像少女的青春那么轻飘飘，而是有些许的沉重。
很赞哦！ ( )
上一篇：城市小说的叙事黑洞 ：姬中宪
下一篇：创办深圳“读书月”的原因
评论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