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您的位置:首页 > 社会 > 社会综合 社会综合

扫码关注

城市空间缝隙中的青春成长 :白雪

作者:刘洪霞 来源:《深圳摩登:一种新都市文学的崛起》 责任编辑:pengfei 2023-01-28 人已围观


自我身份的建构与丧失
白雪说:"这部电影的特殊性就在于这个人物的双重背景,佩佩作为一个跨境学童,她在深圳住,在香港上学,她的人生充斥着矛盾性,双重的价值观和文化背景、教育背景都很矛盾。我觉得她是一个很尴尬的人,这是这个人物最迷人的地方。”“佩佩表面上的身份是持有香港户口的香港人,接受的是香港的教育。然而,佩佩的骨子里并不能算作香港人,虽然她在香港读书时,使用的是粤语,可是过了关口,她又不得不说回普通话,这都是表面上的标志。她必须在天黑之前,回到深圳的家。她并不属于香港这座城市。那么,她属于深圳这座城市吗?她在深圳没有同学和朋友,只有一个终日无所事事的母亲,根本无法理解她心灵深处的痛苦。所以说,佩佩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人,她处在两座城市之间的漂浮状态。或者说,佩佩刚一出生,就是一个身份的丧失者。当她来到青春期,她能感到某种不安,她不能像同学陈颂儿一样、做一个地道的香港人,拥有一个香港的男朋友,可以理直气壮地参加香港朋友的生日派对。佩佩在生日派对上是那么怯懦,为了能被香港朋友的圈层接纳,她不惜纵身跳入海中,尽管她并不会游泳。她强烈地需要身份的认同感,她在寻找,她在建构,她迫不及待地需要一个心理的身份。

佩佩尴尬的身份问题,才是推动剧情向前发展的主要动力。佩佩为了自我身份得到认同,做了一系列的努力,她在主动建构自己的身份,渴望自我的独立。和同学陈颂儿相约去日本过圣诞节的旅行,不仅仅是青春女孩的梦想,更是一个身份丧失者的逃离,逃离深圳与香港————令她身份认同混乱的地方。这场旅行可以暂时摆脱做城市夹缝人的尴尬,同时,这也是城市对人的流放。如何能完成这种可能,首先,佩佩去找了父亲,希望能得到他的支持,但是,听到父亲为自己的三世同堂的家庭需要支付七百万的房款时,敏感的佩佩没有向父亲开口。但是,她并没有停止完成这次逃离的努力,她放学后到一家小餐馆打工,获取微薄的收入,尽管并不能支付去往日本的机票费用。然而,谁也不能阻止这个青春期的女孩的倔强,因为深圳与香港之间支离破碎的城市空间已经无法容纳她蓬勃生长的青春,她必须要完成这次圣诞旅行,完成一次青春期的精神上的逃离。所以,当机会来临时,她毫不犹豫地抓住了机会。

当她第一次走私手机过关时,从镜头的躲闪中,能看到佩佩的紧张与不安。可是,第一次成功地"过春天"之后,她一次比一次大胆和自信,并且得到了水客领导红姐的重视,由佩佩带着走私团队过关,还被人尊称一声"佩佩姐"。在这铤而走险的过程中,佩佩似乎找到了自我的尊严,找到了自己的精神归属感,她在逐步地实现自我身份的建构。这一刻,一个十六岁懵懂无知的女孩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她甚至有了帮助红姐走私枪支的想法,尽管被阿豪及时地制止了,因为这毕竟是要坐牢的。如果梦想就这样持续下去,结果将不堪设想。好在到这里,戏剧冲突戛然而止。佩佩自我建构身份的梦想及时地破碎了,她又回到了当初身份丧失的状态中。从身份丧失到建构身份,再到身份丧失的过程中,佩佩是否又回到了当初的原点,当然不是。在两座城市空间缝隙的冒险中,佩佩完成了自我的青春成长。她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十六岁的女孩佩佩,她所经历的一切,使得她彻底放弃了自己理想中的乌托邦的世界,在理想破碎之后最终回归到现实,放下了青春期的叛逆,找到了与世界和谐相处的方式。

白雪通过静水深流的镜头语言,不仅叙述了一个少女成长时期遇到的问题与困境,也折射出一个城市的困局。深圳这座城市的发展,曲折而艰难,虽然是改革开放的试验田,却创造了世界经济的奇迹。这座城市也是在自身的成长中去及时发现问题,解决问题。香港的摩登与深圳的崛起是一对镜像,相互映照着彼此。香港与深圳这两座国际性大都市,没有给予佩佩一个安全的身份,也没有空间去容纳疯狂生长的青春,佩佩的铤而走险,无非是为自我建构一个身份,让迷惘的青春有一个归属。但是因为佩佩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意味着她将遭遇这个不平凡的青春,这并不是所有的青春都应该有的样子,而是她生长在两座城市空间的夹缝之中,她必须去努力地向上,才可能接触到被城市空间遮蔽的阳光。

虽然佩佩的母亲在努力让女儿过上最好的生活,而现实是,当她生下佩佩的时候,就已经意味着给佩佩今后的人生道路带来更多的困扰与不安。佩佩的父亲因为与孩子长期的疏离,也无法去顾及青春期女孩内心的惶恐与焦虑,他在佩佩的成长过程中是缺席的。当佩佩无法从父母那里得到任何实质性的帮助和精神上的支撑的时候,她不得不去借助社会的力量为自己获得一个精神上的身份,尽管它是违法的,也在所不辞。懵懂的十六岁的她其实并不懂得自己在建构身份,她只是在现实中感受到了自己存在的尴尬,她并不明白一个曾经的时代,赋予了她这种尴尬,她也不懂得两座城市空间之间的巨大的压迫感。她只是感受到了在两座城市空间缝隙中的压迫感,使得她不得不努力向上生长,摆脱空间缝隙之间的挤压,然而,这次逃离空间缝隙的预谋并没有成功,这个青春期女孩最终回到了她不得不所处的位置上,现实的一切仍旧没有改变,而改变的只有自我的心灵,身份没有改变,精神状态却发生了变化,这一切,也许就是成长的代价。
“他者”空间的相互比较。

《过春天》是关于城市空间的电影,主人公佩佩就生长在城市空间的缝隙里。影片中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空间,狭小逼仄的水客的单元房,阿豪的破败的大排档,承载小鲨鱼的鱼缸,豪华游艇上的派对,天鹅山的山顶,偷带手机的海关,交易手机的地下停车场,等等,这些狭小而具体的空间承载了电影叙事的空间,也是佩佩蛮荒生长与裂缝生存的残酷隐喻。电影中还出现了更大的空间——日本、爱尔兰、西班牙。佩佩在深圳与香港的空间中来回游荡,但她的心中却渴望一个飘雪的空间——日本;陈颂儿的姑妈并没有出场,出场的是她在香港带游泳池的豪宅,人却远在爱尔兰;陈颂儿本是香港人,却要到国外去留学;佩佩的妈妈身在深圳,却向往着西班牙,并自学西班牙语。这些城市的空间相互构成了彼此他者的空间,他者的空间之间构成了比较的关系。那么,这些他者的空间比较的背后,究竟揭示了什么?这是不是一种空间中的迷思?空间的迷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社会的迷思?

很赞哦! ( )

评论

0

搜一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