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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区写作与深圳文学
作者：刘洪霞 来源：《深圳摩登：一种新都市文学的崛起》 责任编辑：pengfei 2023-01-28 人已围观
深圳文学反映的是中国的城市化的问题。在某种意义上，我们可以把城市化理解为空间问题，地理空间、政治空间、经济空间、文化空间等。对于深圳来说，很难像其他城市一样，有那么漫长的历史，如北京、上海、南京、西安，似乎不适合从时间上去讨论深圳文学，也许从空间上讨论更为恰当。对于深圳文学的讨论，首先我们要承认的是，深圳文学是一种都市文学，而都市是由一个个社区构成。都市是一个巨大的文化空间，而社区是空间的组成部分。这是物理意义上的城市空间。然而深圳文学自从发生以来被贴过许多标签，例如打工文学、底层文学、青春文学、都市文学，如今随着睦邻文学奖多年来的不断实践，深圳文学的又一个标签是社区文学，这实际上是包含着美好愿望的命名。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这里的社区除了它字面上的物理空间的意义外，还是一个隐喻化了的精神空间。社区，英文是community，它的汉语解释可以是公社、团体、公众，以及共同体、共同性。深圳本是一座陌生人的城市，就是因为其陌生，所以会有社区写作这一提法的产生。如何使得陌生人社会变成共同体，是通过社区写作，打破了陌生人的界限。在陌生人社会建立某种联系，形成一种社区凝聚力。于是，归属感产生了。在一个移民城市中，精神空间是非常重要的。因为移民所构成的城市，首先是一个陌生人社会。如何把陌生人社会建构成城市的文学空间，这是一个精神社会学的问题。这是一种精神社会学现象，正是这种精神社会学现象内在构成了城市发展的动力。这也就是深圳文学之所以被命名为社区文学的阐释。这种社区文学的命名也同时反映了深圳这座城市的现状，以及命名者对深圳都市生活的幻想。许多愿望实则是某种意义上的宣传，其所言并非完全属实，却也提供了宝贵的信息，那就是城市的自我感知。社区文学能让深圳人感到一种温暖，产生社区的凝聚力。社区写作是一种有家园感的写作，作家本人也要有一种家园意识，而不是他者意识或者客者意识，不能让金钱的共同体取代所有社会关系的纽带。深圳文学的社区写作恰恰是在做这样一种努力。
为了更好地理解以上的理论阐释，可以引出深圳作家薛忆为的作品，通过对他的作品的解读，来理解深圳文学中社区文学的提法与命名以及内在的含义。薛忆为的《深圳人》是一部以深圳人为原型的系列短篇小说集，作家称这部小说集为"深圳人的文学索引"。小说里的一个个普普通通的深圳人，并不是媒体上所说的改革的弄潮儿和成功的商人，他们仅仅是出租车司机、女秘书、小贩、神童、物理老师、文盲等等，可以是深圳街头走过的任何一个不知名的陌生人，而这些陌生人，就生活在每一个社区里。然而，薛忆沩在作品中并不提供地标（说到地标，这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话题，有许多深圳作家、诗人喜欢在作品中使用深圳的真实地名，例如吴君、邓一光等），而薛忆沩不仅不提供地标，也不反映社区，甚至小说的主人公连名字都没有，作家只是使用指代性的称谓：我、你、他、她、父亲、母亲、文盲。如果说地标提供了物理空间的位置感，那么名字则是社会性存在必需的彼此认识的符号，薛忆沩刻意抹去这些回归的路径，残酷地将他们放逐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空间，使得他们丧失安全感，让每一个深圳人都在这个巨大的现代性的空间里面临迷路的威胁。例如《文盲》中的文盲，她是深圳的外来人，同时是一个文盲，作家在她的身上设计了一个深刻的悖论。她不敢去医院，她没有知识、没有技能、没有社会交往。那么，没有地标、没有边界的深圳是一个巨大的符号，让每一个身处其中的人都丧失归属感，充斥着不稳定的伦理关系。所以说，薛忆伪对深圳人的书写与深圳社区文学的命名形成了一种呼应或者说是一种互文的关系。
对深圳这座城市的反复书写，大量出现在这几届的睦邻文学奖的参赛作品中，成为深圳文学的一个显著的标识。例如，2018年的年度十佳中赵俊的《与深圳有关》、叶耳的《啊，深圳，一只鹅要拨动多少清波》，2017年的年度十佳中赵目珍的《秘境：关于一座城市的断想笔记》、萧相风的《湾厦旧村：2万个深圳活法》，等等，许许多多作家的作品以深圳为名，来书写这座城市。那么，他们书写了怎样的一座城市？或者说，在他们的笔下，深圳这座城市呈现了怎样的现代性的多副面孔？赵俊是在睦邻文学奖中脱颖而出的优秀诗人，他的《与深圳有关》是一组组诗，一共有七首，这七首诗是很有代表性的书写城市的悖论的组诗，诗中呈现了城市多元、流动、碎片、无可皈依的人文特征。"忘掉自己的乳名，栖身于/城市的肋骨。这是一个女孩/能给予新居所最大的善意”（《深圳故事》）。“忘掉乳名”无非是失去故乡，而“栖身于城市的肋骨”，无疑把漂泊都市的疼痛感表达得非常有质感。“大家彼此冷漠相对，脸上长着仙人掌，你无法轻易触碰”（《后瑞，或西部》）。这里非常形象地表达了陌生人社会中人与人之间的疏离感。“在春节，每个地方都散发着/共同呼吸制造的热气/但他们同时留下了一座空城/我现在站在深圳。感觉自己/像漫游太空，它突然/变得可爱。就像水牛/卸下牛虻。我正享受着叮咬/我成了孤独的吸血者"（《深圳空城记》）。这里写尽了城市的孤独。
为了更好地理解以上的理论阐释，可以引出深圳作家薛忆为的作品，通过对他的作品的解读，来理解深圳文学中社区文学的提法与命名以及内在的含义。薛忆为的《深圳人》是一部以深圳人为原型的系列短篇小说集，作家称这部小说集为"深圳人的文学索引"。小说里的一个个普普通通的深圳人，并不是媒体上所说的改革的弄潮儿和成功的商人，他们仅仅是出租车司机、女秘书、小贩、神童、物理老师、文盲等等，可以是深圳街头走过的任何一个不知名的陌生人，而这些陌生人，就生活在每一个社区里。然而，薛忆沩在作品中并不提供地标（说到地标，这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话题，有许多深圳作家、诗人喜欢在作品中使用深圳的真实地名，例如吴君、邓一光等），而薛忆沩不仅不提供地标，也不反映社区，甚至小说的主人公连名字都没有，作家只是使用指代性的称谓：我、你、他、她、父亲、母亲、文盲。如果说地标提供了物理空间的位置感，那么名字则是社会性存在必需的彼此认识的符号，薛忆沩刻意抹去这些回归的路径，残酷地将他们放逐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空间，使得他们丧失安全感，让每一个深圳人都在这个巨大的现代性的空间里面临迷路的威胁。例如《文盲》中的文盲，她是深圳的外来人，同时是一个文盲，作家在她的身上设计了一个深刻的悖论。她不敢去医院，她没有知识、没有技能、没有社会交往。那么，没有地标、没有边界的深圳是一个巨大的符号，让每一个身处其中的人都丧失归属感，充斥着不稳定的伦理关系。所以说，薛忆伪对深圳人的书写与深圳社区文学的命名形成了一种呼应或者说是一种互文的关系。
对深圳这座城市的反复书写，大量出现在这几届的睦邻文学奖的参赛作品中，成为深圳文学的一个显著的标识。例如，2018年的年度十佳中赵俊的《与深圳有关》、叶耳的《啊，深圳，一只鹅要拨动多少清波》，2017年的年度十佳中赵目珍的《秘境：关于一座城市的断想笔记》、萧相风的《湾厦旧村：2万个深圳活法》，等等，许许多多作家的作品以深圳为名，来书写这座城市。那么，他们书写了怎样的一座城市？或者说，在他们的笔下，深圳这座城市呈现了怎样的现代性的多副面孔？赵俊是在睦邻文学奖中脱颖而出的优秀诗人，他的《与深圳有关》是一组组诗，一共有七首，这七首诗是很有代表性的书写城市的悖论的组诗，诗中呈现了城市多元、流动、碎片、无可皈依的人文特征。"忘掉自己的乳名，栖身于/城市的肋骨。这是一个女孩/能给予新居所最大的善意”（《深圳故事》）。“忘掉乳名”无非是失去故乡，而“栖身于城市的肋骨”，无疑把漂泊都市的疼痛感表达得非常有质感。“大家彼此冷漠相对，脸上长着仙人掌，你无法轻易触碰”（《后瑞，或西部》）。这里非常形象地表达了陌生人社会中人与人之间的疏离感。“在春节，每个地方都散发着/共同呼吸制造的热气/但他们同时留下了一座空城/我现在站在深圳。感觉自己/像漫游太空，它突然/变得可爱。就像水牛/卸下牛虻。我正享受着叮咬/我成了孤独的吸血者"（《深圳空城记》）。这里写尽了城市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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