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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面桃花（七）
作者：张建全 来源：那时深圳爱情 责任编辑：manman 2024-10-24 人已围观
失去自由的于海，原本准备偿命的，但他没想到香港法律却没有让他偿命。在他过去固有的观念中，杀人偿命是天经地义的。案件刚开始审理期间，他想过自杀，但他没想到他所供职的酒吧老板为他请的律师给了他希望，且在辩护中起到了超乎想象的好作用。
于海为自己不用死而感到庆幸。他想将来出狱了，一要感谢律师，二要感谢酒吧老板，三要为赵美伶父母挣些钱。他觉得这样，良心才能好过一些。
在夜深人静时，尤其是年轻的身体边上没有女人相拥时，于海就想起赵美伶，就觉得不安与愧悔，总是噩梦不断。
“我这是何必呢！何必呢？”于海在铁窗里无数次默念这句话。于海纳闷，他第一次坐牢出来，竟然把赵美伶当成救命稻草，甚至猜她与香港人离婚能分得巨款，不料竹篮打水一场空。既然她没有钱，他又没有财力养她，那么他就该撤退了，可他又不想落个图她钱财的名声，硬着头皮与她结婚。最不该的是，人家想离开他，他有自知之明的话，和平分手，两不相欠，虽不是理想结局，但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他的嫉妒心太重，他接受不了输在一个的士佬面前的结果，他不认为章亚军凭借儿子就能在争夺美人的战争中取胜，他相信他的爱情是伟大的，是最后赢家。谁知道再伟大的爱情，如果没有金钱支撑，就只是一句笑话。
于海在监狱图书馆借到一本小说《不道德的交易》，故事是一个老板出 1 万美元要买一个小伙子女友陪睡一个晚上，小伙子拒绝了；老板说再加 1 万，小伙子还是拒绝了；老板说他干脆出10 万美金，小伙子与女朋友对视一笑，心起微澜；老板说：“这样吧，最后再问你们俩一句：我出 100 万美金！” 小伙子与女朋友像中了彩票，满心欢喜地答应了。后来，小伙子收下了 100万，其女友去了老板的酒店大套房。再后来，小伙子与女友分手了，他的女友真的爱上了那位有钱的老板……
于海联想到自己，如果章亚军不是的士佬，而是车行老板，还出钱让他退出，换句话说，就是花钱买断他的所谓爱情，他会怎么办？
“1 万人民币？”
“1 万人民币？”
“不行！”
“2 万？”
“不行！”
“10 万？”
“不行！”
“100 万，我出 100 万，请你离开赵美伶，让她回到我儿子身边，让她回到我身边，让我们一家三口真正团圆。行吗？”倘若章亚军真这样说了做了，他于海还会拒绝吗？尽管 100万人民币与 100 万美金相比少了很多，但他于海也大概率不会拒绝。
于海于是在想，他实际上用可以高价转让的所谓爱情，绑架了赵美伶，而且用章亚军丢下的一个烟头，引爆冲突，最后杀了他的合法妻子、杀了一个孩子的母亲、杀了与章亚军共同生育了孩子的情人……他于海怎么如此不堪？
监狱有助于海静下心来，他好像醒悟了一些，而痛苦的感觉也渐渐加重了。
木桶最短的板子，可能就是于海了。他以老同学、以青梅竹马的关系、以第三者的身份得到了赵美伶的爱情与婚姻，他本来是知道且接受了赵美伶复杂的情史的，但他幼稚地希望赵美伶嫁给他之后，就专情于他。可怜这个男人，他怎么可能用一张结婚证，改变一个女性的性格呢？何况这女人早就在当郑太太时生下了章先生的儿子，现在当了你的于太太时，她怎么能不见自己的儿子呢？怎么可能与“孩子他爸”章亚军断绝来往呢？
其实，这个故事的主角是赵美伶，她意料之外地把身体交给了三个男人，最后被动地在痴迷她的男人的纷争中丢了性命。站在外人的角度看，赵美伶的悲剧实际上是她自己种下的。中国老话说，女怕嫁错郎！从赵美伶身边的三个男人来分析，好像一开始都不是从“嫁娶”的愿望出发的，而更像是男方以“色欲”开头的游戏。赵美伶更像是被动地嫁予，或者托付自己给某个男人的角色。当然，没有读过大学，一入职又是在欢场夜店，赵美伶在女大当嫁的年龄，确实少了主动选择对象的条件。她爱谁嫁谁？只能看谁靠近她，谁爱她？
她在爱她的不同对象中选择她认为合适嫁的人。可爱似河，情似流，在变化的爱情中，赵美伶的判断也在变化——先选择嫁给郑一豪，后来再嫁于海，当她与于海发生情变后，又计划三嫁情人章亚军。
林语堂先生还有一句警世良言：“要想一天忙就宴客，要想一年忙就盖房子（现代人可以换说成装修房子），要想一辈子忙就换老婆。”
林先生是对男人说的，但是如果把换老婆改为换老公，对天下女人似也适用。
从事实婚姻角度说，赵美伶在其 29 岁的人生中，实际上有三任老公，且这三个老公几乎在同一个大时空里与她生活，上演着隐瞒、背叛、出轨、生育、原谅、冲突、离异、家暴、杀人等戏码。
好一个乱字了得！
显然，造成赵美伶人生悲剧的，还有三个男人，他们也许无意，也许还因为所谓的爱情，但客观上却成为埋葬赵美伶的情感坟墓。
郑一豪娶了赵美伶，但又有些放纵赵美伶。本来，他们相识之地就是鱼龙混杂之所，郑先生应该知道赵美伶的“圈子”并非纯净之地。但他好像具有一般男人没有的、开放的婚姻观。他的妻子活动自由度大，大到有了先后两个异地情人的程度。
赵美伶在这个不大的空间，往来于几个男人之间，郑一豪管不住不说，当妻子怀了情人的孩子时，他还原谅、接受、视若己出。如此举动，被赵美伶错误地理解了，她对男人的选择与取舍，从此就不得不夹杂着孩子的因素。也许可以说，郑先生可以高尚大度地对妻子大起来的肚子说“咱们养”，但他阻挡不了章亚军及其家人偏执的吼叫：“那孩子是天赐的章家子孙呐！”章亚军更像是在婚外情的赌盘上意外中奖的人。他因开出租车而偶遇香港太太赵美伶，身体牵着灵魂走的结果，是意外地当上了一个男孩的爸爸。于是，他以“章家有后”的心情，深度介入到“孩子他娘”复杂的婚姻关系当中。当赵美伶被丈夫于海误杀的前一天晚上，他与赵美伶像夫妻般同居一室，两个人商量当下的紧要话题，就是赵美伶与于海离婚，再与他——“孩子他爸”章亚军结婚。可能许多人都会赞同赵美伶的这个计划。如果说之前她涉世未深，盲目地处理情感与婚姻的关系，那么她想通过三婚嫁给出租车司机，也算是一次纠错的机会。
木桶最短的板子，可能就是于海了。他以老同学、以青梅竹马的关系、以第三者的身份得到了赵美伶的爱情与婚姻，他本来是知道且接受了赵美伶复杂的情史的，但他幼稚地希望赵美伶嫁给他之后，就专情于他。可怜这个男人，他怎么可能用一张结婚证，改变一个女性的性格呢？何况这女人早就在当郑太太时生下了章先生的儿子，现在当了你的于太太时，她怎么能不见自己的儿子呢？怎么可能与“孩子他爸”章亚军断绝来往呢？
当赵美伶不受他控制，打都打不服的时候，他视为“自己的一切”的女人，真的想与“孩子他爸”相守一生时，他的家暴行为彻底失控了……
2024 年 1 月 12 日于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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