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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面桃花（六）
作者：张建全 来源：那时深圳爱情 责任编辑：manman 2024-10-24 人已围观
一个人见人赞的美丽女人被杀身亡，让亨利大厦的左邻右舍唏嘘不已。
先警方，再法院，历时半年时间，“亨利大厦弑妻案”的法律程序就走完了。而与死者相关的三个男人，也从原来复杂的情感纠葛中转变到灵魂拷问的状态。这与道德的关系甚微，重要的是，同为他们仨的枕边人的死亡，令他们仨程度不同地受到刺激。如果说他们早就知道赵美伶的美丽令男人们难以安分守己，甚至大打出手，那赵美伶意外惨死却是超出了他们仨的意料的，尤其是凶手于海。他带着与妻子和好的目的，却鬼使神差地杀了妻子。
三个大男人，面对曾经与自己身体合二为一的女人，面对给过自己快乐满足，甚至是个人私密趣味的女人的惨死，谁会无动于衷呢？
当年的 8 月 6 日，于海在香港东区法院接受审讯，他被控一项谋杀罪名。
警方经调查以及验尸结果发现，赵美伶的颈部有明显伤痕，显示她是被人徒手掐住颈项窒息而亡。在随后的审讯中，于海不承认谋杀罪名，而声称自己是误杀。两年后，案件在香港高等法院开庭审理，赵美伶的第一任丈夫郑一豪和情夫章亚军都出庭作证。
于海在法庭上辩称，他是因为赵美伶的挑衅才犯下此案，并声称自己无意置她于死地。于海的表述不似作伪。两年来，在失去自由的日子里，自责与后悔让他憔悴不堪。原来年轻帅气的酒吧歌手，早已经变成了颓废而可怜的中年大叔了。
于海悲伤无奈地表示，妻子赵美伶有打麻将赌博的恶习，长期没有正当工作，还经常与情夫约会。他声称自己每月有上万元人民币的收入，且定时都会给赵美伶生活费，但赵美伶还会另外从情夫那里获取经济补贴。
“哪个男人受得了这个呢？”于海哭了，他为他的人格尊严受到的伤害而痛苦。法官及律师似乎也表现出同情于海的神态。同在法庭的郑一豪在心里说：“你于海明知赵美伶有家有丈夫，你还勾引有夫之妇，你想到过我的人格尊严吗？”章亚军也可能为赵美伶打抱不平，心想你于海如果觉得受伤害，那你离婚不就得了，你杀人做甚？
于海还说，他和赵美伶平时都有暴力倾向，两人发生争执时，彼此经常会用手边的物品互相攻击，而在争吵中的言辞往往十分绝情。他一再强调，说他本来是想与赵美伶好好生活的，还说他出狱后名声毁了，前途也毁了，赵美伶就是他的一切，可他没想到一时的冲动，使自己失去了所有。
在法庭上，他也表达了对事件的痛心和后悔。最后，由 7 名男性陪审团经过 5 个小时的商议，裁定于海的谋杀罪名不成立，但误杀罪名成立。
庭审结束前，于海的代表律师还为其求情。法官在宣判时指出，这是一起由家庭暴力引发的误杀案。考虑到于海主动自首，且深怀悔意与愧疚，最终判处于海 8 年监禁。
案件结束后，记者采访了赵美伶的情人章亚军。章表示他会好好照顾他和赵美伶的孩子，并希望将赵美伶的骨灰带走，以便日后自己能够和赵美伶安葬在一起。在公众面前，章亚军十分低调，他也是最感尴尬的人。因为郑一豪和于海与赵美伶是前任丈夫与现任丈夫的关系，只有他的关系是婚外情或者叫婚外性关系，最受人指责和唾弃的关系。
但只有他知道，他与赵美伶才是打算共度余生的人。
“她毕竟是我儿子的母亲！”章亚军伤感地说。赵美伶的后事，是郑一豪陪同赵美红去殡仪馆办理的。郑一豪是在一辆深港两地牌照的面包车（灵车）跟前与赵美红道别的。双方无话，只点头鞠躬以示珍重后，就转身告别了。这时的章亚军，坐在面包车最里头的位置，他用灵车上的黑布窗帘和墨镜，隔挡了他与郑一豪之间的视线。他想避免彼此可能碰面的尴尬。司机慢慢启动车辆，赵美红这时把骨灰盒递给了章亚军。章把“孩子他娘”抱在怀里，一动不动。但在安静飞驰的车上，他的心却翻江倒海。
一个不久前还与自己颠鸾倒凤的美丽女子，怎么就变成了一个小木盒，怎么就了无踪影了呢？
章亚军原来对自己潇洒的人生观十分自信，他早就跟那些的士佬学会了“勾女”之技。谁知遇到赵美伶后一切都变了。他承认双方一开始就没有想过恋爱，但成年男女在身体反复接触之后却让两个人的内心感觉慢慢发生了变化。虽然两个人因第一次交欢而有了孩子，孩子也成为后续交往的理由，但不能否认的是，两个人最后都认为对方是最适合自己的那个人。
章亚军常拿赵美伶跟他经历过的其他女人比，结果发现赵美伶最懂男人心，她掌握了他的节奏与趣味，以至于他从认识赵美伶之后，就很少与其他女人瞎扯了。他知道赵美伶先后有两任丈夫，但他自愿为她专一。也许正因如此，赵美伶与两任丈夫都没有办法过平静的夫妻生活。想到此，他陷入深深的自责与内疚之中。当然，在赵美伶和于海结婚前，他曾经考虑过要不要追求赵美伶，与她结婚，为儿子组织父母双全之家。但当他母亲坦言，怕他守不住“人家那么靓”的女人时，他也就慢了半拍，让于海捷足先登了。
事实上，赵美伶与于海结婚后，章亚军与赵美伶也曾商量过结束彼此那种难以拿上台面的关系，谁知于海一次次家暴，又把赵美伶打回到他的身边。因为章亚军不忍心“孩子他娘”屡受欺负。出事的那天，章亚军本来不想离开赵美伶半步，但赵美伶说：“我知道他的脾气，你在现场，他更容易冲动生事。”他于是回避了，恰巧又因母亲说孩子着凉感冒了，他就匆忙赶回深圳。谁知一时疏忽，丢了个烟头就惹毛了于海，最终酿成人命惨祸。
章亚军眼泪流出来了，哗哗地落在骨灰盒上……郑一豪送别前妻骨灰后，默默地回到母亲住处，声言太累，就在母亲床上躺着睡了。但总是无法成眠，赵美伶的死刺激到他了。他回想与这个漂亮女人的前前后后，眼泪止不住地流。他一直庆幸这份姻缘，因为他没有遇到过这么美的女人。他承认他们是因性开始的，但他坦然地认为，性的美好才有情的深厚。也许由于这一点，他无条件地包容赵美伶，使她把他的包容变成了放纵，变成了包袱，也变成了情感的绞索。
想到这里，他甚至觉得赵美伶的死，自己也有一部分责任。如果知道赵美伶的再婚对象是这么个人渣，他怎么也不会放手。郑一豪不由自主地把怨恨撒在了章亚军身上，他不理解案发前章亚军为什么离开亨利大厦，他在心里反复骂道：“姓章的你为什么把心爱的女人独自交到一个渣男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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