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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南大道（三）
作者：戴斌 来源：《深圳新文学大系： “ 底层文学” 卷》 责任编辑：huzhitian 2023-01-30 人已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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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洁工曾嫂走下四楼时，差不多要下班了，她无心地站在三楼的楼梯口左右瞥了一眼，看到了309 房门口流出一大摊血，她怔了一怔，然后快步走过去。不久，还在车间上班的阿丽听到了救护车的叫声，对身边的美美说：“你听，救火车来了，哪家工厂又烧了？”
美美抬头看了一眼，她们在厂房中间，什么也看不到。美美说：“听声音好像来了我们工厂呢，不会是我们厂起火了吧。”
美美的话引来一阵骚乱，大伙都张眼四望。
拉长从窗口走过来说：“看什么？看什么？告诉你们那不是消防车的叫声，是救护车，这也不懂，真是的。”
拉长原来也不懂，但刚才站在窗前看到有个红十字，并且标志灯闪烁着蓝光，这才懂了，一懂便卖弄了一回，这让拉长很是得意，完全没有想到这车是来救黄小菊的。
救护车在马路上飞奔，很快进了关，往医院驶去。
这时，小菊忽然睁开眼睛，眼珠转了两转，说：“这是深南大道么？”坐在她旁边的清洁工曾嫂往外看了一眼说：“我不知道啊，我没有进过市呢。”
医生接着说：“是的，是的。”
小菊瞄了眼医生，头往旁边一歪，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睡去了。
医生伸手拨开她的眼皮看了看说：“回光返照。”
医生转头问曾嫂：“她说深南大道干吗？”
曾嫂说：“我不知道，我是刚刚认识她的。”
医生往窗外看着，像是自言自语说：“这不是深南大道，我们没走那边
进关。”
曾嫂问：“那哪儿是深南大道？”
医生挥了一下手说：“那边。”
曾嫂不知道那边是哪边，但怕露丑，便没再问了。
小菊死了，那小孩子还活着。医生在医院里发现小孩子的喉咙被什么戳破，并且伤口已经感染了。请来了几位专家进行了会诊，专家们一致认为要等小孩的病情稳定下来才能动手术，小孩子终于活了下来。
小菊终究没有看到深南大道。
原载《人民文学》2002 年第11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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