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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后余情（二）
作者：张建全 来源：那时深圳爱情 责任编辑：manman 2024-10-23 人已围观
那美心里有些激动。对她来说，这是离家外出、进入长春的人生转折点，她会与同学李成刚一样，有工作，有工资，有自己住的宿舍，她再也不用跟着父亲到菜地里去了，她讨厌无休止地去为菜秧子捉虫。尽管这是父亲为了不用农药，保证供应纯绿色蔬菜，但对她来说，她腻歪了干那种活儿。当然，更重要的是，她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了后妈的身影，也不会受那个宝贝弟弟的气了。
李成刚也是满心欢喜，他来长春给姨夫打工，饺子馆的大小事情都是他的分内工作，平时没有其他娱乐活动，尽管饺子馆对面就是艺术学院，那里的帅哥美女一堆一堆的，但他知道，那些人没有谁会把饺子馆厨师放在眼里，平时来店里吃饭，吆喝着要这要那时，连正眼看他都稀罕。现在好了，他辽源的同学来了，而这个同学早就是他的女神，是他心仪已久又一直不敢开口表白的对象。从今往后，他就要与这个同学当同事、当邻居，他俩的关系发展会怎么样呢？
李成刚想到这里，心里像灌满了蜂蜜似的。
那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到了傍晚，李成刚带着她来到万达广场，进了必胜客。李成刚让那美点自己爱吃的东西，那美就看着菜谱上的图片，选择了海鲜比萨、奶油蘑菇汤、水果沙拉，最后那美看着法式焗田螺犹豫了，李成刚这时却对一旁的服务员说：“这个好吃，来两份！”
“这样吃，会把你吃穷的。”等菜期间，那美笑着对李成刚说。
“不至于吧，以后有空了，我带你好好参观长春的旅游点，吃好吃的。”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真要把你霍霍成穷光蛋了！”菜上来了，李成刚像个护花使者一般，他教那美怎么用刀叉，怎么用汤勺，俨然像个老牌的城市青年。那美十分欣慰，她脑子里闪现着李成刚在学校时的样子。
辽源技工学校是专门面向无心高考的中学生招生的，上这个学校的学生，大多是在初中的学习成绩就不怎么好，或者家里经济困难，急于走向社会打工挣钱的学生。那美和李成刚属于后者。按那美家的经济状况来说，供她上大学没有问题。但后妈不愿意，她爸也不敢坚持让她上大学，所以那美一心想着早毕业、早工作、早独立、早离家。
尽管他俩当初不在一个班，但李成刚喜欢打篮球，有一次站在球场外看球的那美帮李成刚捡过一次篮球。那是他俩认识的契机。
那美看着球场上的李成刚，觉得他蛮帅，他们男生要是组织比赛，那美也不由自主地偏向李成刚所在的球队。
“那美丽，我可发现了你的秘密了，你是不是喜欢上李成刚了？”这是当年在学校时的闺蜜王娟说过的话。
那美当时嘴上不承认，但心里还是认可此说的。当李成刚叫她来长春打工时，她好像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是本该就有的联合行动。
李成刚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着那美。他觉得，那美是他们学校的校花，她长得苗条，皮肤虽然晒得不算白，但很细腻，她的三围突出，尤其是她的微笑，有一种叫人“一见倾心”的力量。如今这个美人，就在自己眼前，他想对她表白，告诉她“我早就喜欢你了”，但又觉得人家今天刚到长春，正需要自己帮忙的节骨眼，这时候表白，多少有些“乘人之危”的意味，于是他换了一句话，“那美就是美！”
“是吗？”那美知道李成刚的眼神所表达的意思，她很享受被人欣赏与赞美的感觉，“你也蛮帅的呀！”“哈哈哈，那咱们算是互不相欠，啊？哈哈！”
吃完饭后，两个人商量好步行回饺子馆。这时的长春城，华灯璀璨，春风夹带着不知名的花香。他们走街串巷，快到饺子馆时，街头一间不大的发廊，把那美的目光吸引住了。
李成刚看透了那美的心思，“走，给你换个发型！”
“不不不，等我挣了工资再说。”
“那又何必，你名字都换了，发型也该换了！”
“好吧，但说好了，这个钱我花！”
“好好，你花你花，你让我东北老爷们儿的脸搁哪儿呀！”
发廊里留披肩发的男技师，拿来发型图册，与那美商量，那美又让李成刚出主意，后来就选择了一款与日本歌星酒井法子一样的发式——剪短，两边对称，发长至耳根下，少许染浅棕色……
“呀！”一个多小时后，那美看镜子中的自己，感觉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完事后，李成刚硬是抢着付了 480 块钱，然后说：“今天我请你理发，改天你请我理就是了！”
那美笑着说：“男人理一次发 30 块钱，那我可占大便宜了！”走在街上，那美心里美滋滋的，她忍不住又说：“这个发型我好喜欢哦！”
“当然了，这是省城长春！”
“嗯，我真的蛮喜欢呢！”那美心里在想——我就是要当一个大城市的姑娘，我不想让人觉得我土气。
“那美，你看看，你换个发型就这么洋气，要是改天再买几件流行时装，那还不成了长春一枝花了！”
“成刚，你也太夸张了！”
“不夸张，你真的是由那美变成那美美了！”
“哈哈哈……我爱听这种话！”
“嗯，你的美翻了一番，我以后就叫你美美吧！”
“随便你！”
…………
好像是水到渠成似的，那美与李成刚恋爱了。他们俩后来彼此互相认定对方为自己的初恋，其起始之日，就是那美抵达长春的这一天。
作为小丽大馅饺子馆的工作人员，他俩一个在后厨备餐，一个在店面待客，算得上配合默契，饺子馆的生意因他俩而趋于稳定。
那美基本上把每个月的工资都用在了置办时装鞋帽和化妆品上了，她用时下最流行的服装，令自己的外表发生了脱胎换骨式的变化，也在证明“东北女孩就是敢穿”的说法。
有老客人与那美相熟了，就笑着给她取外号，什么“漂亮姐”“时髦女郎”“香港小姐”等。范老板也夸奖那美：“你成了我们饺子馆的阿庆嫂了！”
李成刚用把每个月工资都交给那美花的方法，终于赢得了美人心。当夜深人静之时，他会在那美的宿舍，享受一对恋人最激动、最甜蜜、最迷醉的时刻……
一年后，李成刚的父亲意外地得了尿毒症，李成刚一下子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打蒙了。
本来，一对年轻的恋人，每月底的工资合起来也有六七千元，吃住免费，两个人约好了花一半留一半，由那美当家。可李成刚母亲问儿子：“你手上有钱么，有多少就拿多少吧！你爸救命要紧！”
那美这时不得不把一年来一点一点存起来的三万块钱全给了李成刚，从此两个人几乎没有了花钱的活动，闲了待在宿舍时，就看看电视和报刊，外出时就逛逛马路，溜达一下公园，偶尔吃个肯德基或麦当劳。
尿毒症是不可逆的，发展到最后，就是血液透析，那是个用钱维持生命的状态。李成刚母亲在电话中给儿子说：“你尽尽心就是了，我儿也要考虑自己将来恋爱结婚用钱呀！你爸实在救不了，就让你爸去吧！”
李成刚却想，爸呀，儿子只是个饺子馆厨师，我不花钱了，我恋不恋爱、结不结婚，都无所谓了。既然你给了我生命，那我就倾尽全力！
李成刚给范同说：“姨夫，你能预支我一年工钱吗？我爸急着用钱！”
范老板说：“成刚，你爸得了尿毒症我知道，你要预支工资的事，我得跟你二姨商量一下！”
范老板实际上是徒有其名的，他夫人刘小丽虽然是个麻将迷，但饺子馆由她当家呢！平时赚的钱，一大半让她输到麻将场了。原来饺子馆生意好的时候，她主要负责凉菜档，生意不好之后，她就当了甩手掌柜，同时也发挥她的特长，把饺子馆二楼闲置的包间改成了棋牌室，平均每天有三四桌牌局。而打牌的人输赢都难以停手，于是他们不打则已，一打就是通宵。这样，饺子既是晚餐，又是宵夜，还是早餐。有的牌友说一夜三盘饺子腻歪，有时候就用烤红薯、煮玉米、花生、瓜子、水果代替。如此一来，饺子馆就多了按时间计费“抽水”的收入。
由于打牌多是通宵夜战，范老板与老板娘刘小丽就约好了“男白天女夜晚”的值班模式。李成刚与那美常常白天忙得半死，晚上还得临时起来帮刘小丽应付打牌的客人吃喝的事。“你外甥要预支一年工钱，你说咋办？”范老板回到家，对躺在床上看手机的老婆说。
刘小丽头也不抬，先“嗯”了一声，然后把手机丢床头柜上，眯着眼说：“支吧，一年工钱也就几万块钱，我姐夫可是尿毒症呀！你不支，他要是借钱呢？你借不借？”
“是呀，再说了，成刚这孩子咱店里还真离不了！”李成刚拿到预支的工钱，急匆匆地赶回东丰县老家去了，三天后回到长春，人的性情就已大变。他对那美说：“我妈和我姐照顾我爸，用钱就只能靠我了，可我的工资就这么点呀！”那美忧心忡忡，“那你也只能这样了，老人得了病，你当儿子的也只能有多大力就出多大力……”“我想打劫！”李成刚有些带着哭腔说。“胡说什么呀！”那美瞪了他一眼。
那美嘴上这样说，但心里却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思考她与李成刚的未来。
来店里打牌的一个包工头，私下里给那美说过，让她去他公司工作，说给他当助理，还说：“我给你开的工资比饺子馆高出一半！”
那美拒绝了包工头，她从包工头色眯眯的眼神当中，觉得那份工资不会干净。再说了，范老板和老板娘对自己不错，饺子馆是自己来长春的第一站，她要是因为钱的事走了，就觉得心里过意不去。还有，那美离不开李成刚，他俩私下里已经确立了恋爱关系，她不能不信守承诺。如果去包工头那里工作，李成刚也不会放心的。
可是那美万万想不到，她躲开了包工头的惦记，却没有躲开另一个人的魔爪。
由于刘小丽经常陪着客人打牌，且往往要等到后半夜或凌晨才散场，这时人已累得半死，于是就懒得再爬上七楼回家了。再说，她也怕影响范同休息，为了方便起见，刘小丽就把那美隔壁包间也改成临时宿舍了。
中秋节前，李成刚与刘小丽一块回辽源去了。刘小丽说回家看看父母，顺便也看看姐夫，说姐夫得了那么重的病，不看看礼节上过不去。
这样，饺子馆在中秋节期间除了两三个临时雇佣的下岗女工之外，只剩下范老板和那美了。
这天夜里，客人走光了，女工下班了，范老板关了门，笑着说：“美美，过来坐下，咱俩也庆祝一下中秋节！”范同早就随李成刚改叫那美美美了。
那美高兴地在餐桌旁坐下，范同端过来两个凉菜，一个是拍黄瓜，一个是卤水花生。又打开一瓶德惠大曲，给两人一人倒一杯酒，嘴里还念叨着：“茶要半杯，酒要满杯！”
“范经理，我喝不了太多，就陪你做个样子吧！”
“哪里的话，咱们东北姑娘，哪个不是敢想敢做，英雄海量呀！”
“英雄海量，说的是你们男人！”
“男人怎么啦？没有女人，男人他就活不成！”那美很少看到范老板兴致这么好。
“来，走一个！”范老板举起酒杯，那美只好与他碰杯。范同一仰脖子，酒杯就干了，那美只喝半口，范同急了，“不行，我先干为敬，你至少三杯之后再随意。”
“来，走一个！”范老板举起酒杯，那美只好与他碰杯。范同一仰脖子，酒杯就干了，那美只喝半口，范同急了，“不行，我先干为敬，你至少三杯之后再随意。”
那美是喝过白酒的，那是姐姐教会她的。以前后妈欺负她们姐俩，她就与姐姐偷偷喝过父亲的白酒，而且不止一次。每次喝了酒，头有点晕，但心里舒服多了。这会儿范同一劝，那美也就依样学样，仰起头干杯。
黄瓜吃完了，花生剩下一半时，一瓶德惠大曲也就见底了。范同用他喝两杯换那美喝一杯的方式，自己喝了六两，那美喝了三两。范同有些微醉的样子，满脸通红，那美也达到醉酒的边缘。她过去从未喝过这么多酒。
范同抓住酒瓶，把剩余的一点残酒全灌到嘴里后说：“你扶我上楼，我今晚当你邻居！”
那美过来扶他，“好，你喝多了，早点休息！”
那美过来扶他，“好，你喝多了，早点休息！”
两人上楼，进了刘小丽平时休息的房间。平时楼道里总是麻将叮当响，人声一阵阵的情景。但今晚却因中秋节而悄无声息。范同和衣躺下，那美说：“我下楼去倒一杯热茶，你解解酒。”当那美端茶回到范同床前时，范同却靠着被子半躺在床上，他接过那美递过来的热茶，呷了一口，然后把杯子放茶几上。旁边有一张椅子，他示意那美坐，那美却说：“不早了，我也回房休息吧！”
“不急不急，我有话说。”范同说着话，俯身拉开床头柜抽屉，取出一个鼓鼓的信封，递给那美，“这是我给你的奖金！”那美大为意外，以往的工资都是老板娘刘小丽给她开支，即使有三百五百奖金，那也是老板娘每月底直接打进她的工资卡里，范老板今晚却破天荒地以现金形式发奖金给她，真有些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感觉。
那美接过信封说：“谢谢范经理，谢谢你，谢谢！”
“坐，坐下，咱俩聊聊天！”范同不由分说。那美只好端坐在椅子上。
“美美，我实话实说哟，”范同脸上忽然飘过一丝愧疚之情，声音也弱了几度，“我一直喜欢你呢！”
“啊，什么？范经理，你可别开这种玩笑……”
“我不是开玩笑，我是真的！”
“那不行，成刚叫你姨夫呢！”那美声音提高了。
“姨夫，没有，没有血缘关系……”
“你这样，我以后与成刚咋处呀？”
“你们俩，只是朋友，又不是夫妻！”
“可我俩打算以后结婚的！”
“结婚，别傻了美美，成刚摊上尿毒症的爹，还拿啥与你结婚呀！”
“就是处朋友，我也只能是成刚一个人呀！”
“都啥年代了，咱们保密……”
“ 别说了，你有老板娘，老板娘对你那么好！”
“好啥呢，那娘们除了麻将，对啥都没有兴趣！我俩早就名存实亡了！”范同说着就下了床，除去了外套。那美见状，也站起身来，想出去回她房间，不料范同一下子从背后抱住了她，接着就吻她的脖颈。那美把装钱的信封扔在地上，用手推开范同，范同顺势面对着她，又正面抱住她，亲她的嘴，那美扭过头去，范同就吻她的脸颊、脖子、胸口……
正值壮年的范同，力量出奇地大，他一只手搂住那美的腰，一只手解那美的衣扣，先上衣，再裤子，那美一边喊“不要不要”，一边拼命抓着衣服。拉扯了好一阵子，那美终于没有力气了，于是她只好放弃抵抗，任由范同在她身上放肆地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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