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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后余情(三)

作者:张建全 来源:那时深圳爱情 责任编辑:manman 2024-10-23 人已围观

终于,范同在不断地重复着“美美我爱你、美美我爱你……”的叫声中达到高潮,当他一泻千里之后,便躺着不动了,不一会儿还发出轻轻的呼噜声。

那美流泪了,她知道自己被老板欺负了,她决心要报复,要为自己讨回公道!这时,她想起了美国女人莱温斯基,那女人用带精斑的裙子,击碎了美国总统克林顿的谎言。她那美也要留下姓范的 “东西”。想到这里,那美用内裤认真地擦了下身,然后穿上衣服,轻轻地回到隔壁自己宿舍。接着,她匆匆地收拾了自己的衣服杂物,然后轻轻地提着拉杆箱下楼。出了饺子馆,她的步子加快了。她知道,在吉林艺术学院后门拐角处有一个红旗旅社。在路灯下,那美步行了约一刻钟,就到了红旗旅社。还好,旅社值班人说正好还有一个房间。那美办好入住手续,一进房间,就和衣躺在床上。她想了很久,然后坐起身来,拨通老板娘刘小丽的手机,把范同干的丑事和盘托出。

“什么?什么?你说清楚,饭桶强奸你了?!”
那美:“是的,我明早去派出所!”
“别,别,别,那美,你听姨一句,千万不要报警,你等我,我马上起身赶回长春,你等我!咱们见面后再商量对策,好吗?”“好吧!”那美本想打电话给李成刚的,但她怕李成刚年轻冲动,再说他爸又重病,所以才打给老板娘。刘小丽放下电话,给父母说饺子馆跑水了,保险箱钥匙只有自己有,她得马上赶回长春,父母也不好拦她,只是叮嘱路上开车小心。

在路上,刘小丽打电话给范同,电话铃响了半天,范同才从沉睡中惊醒,“喂……”
 
“你个臭不要脸的玩意儿,你干什么了?”
“我在睡觉,怎么啦?”
“你个臭不要脸的玩意儿,你跟谁睡觉呢?”
“我一个人呀,我没上楼回家,在你的休息室呢!”
“我是问你身边是哪个女人?”
“我喝醉了,那美送我回房的,她,她,她后来回自己房间了。”
“编,编,臭不要脸的玩意儿,你那鸡巴流出的东西,人家孩子用内裤收拾好了,人家一上派出所,你就得戴着银镯子进局子,强奸犯!听见没?强奸犯!你还不赶紧躲起来……臭不要脸的玩意儿!”

范同这时被老婆骂醒了,他看见地上那个装着一万元的信封还在,就赶紧穿上衣服,过去敲那美的房门,结果门没关,他推门一看,果然不见那美人影,他又敲了敲李成刚的房门,“美美,那美,那美……”也没有任何回应。

范同意识到自己玩过头了,他清楚地知道昨晚他刚刚完成了自己的计划,而且他的感觉十分满足。在那一时刻,他心想,这女人从今往后就是我范同的了,他要以李成刚照顾尿毒症父亲的名义,巧妙地把李成刚打发走,那笔已经预支给李成刚的工资,就当作给他的补偿金吧。

但范同没有想到那美要告他,平时那么喜欢钱的姑娘,这回竟然把一万块钱扔地上就走了。范同有些害怕,他赶紧关上门窗,把暂停营业的牌子挂在饺子馆玻璃门内,左右瞧瞧没有什么人,就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出店外。离店 300 米时,他拦到一辆夜行的出租车,“走,送我到北郊夏威夷浴场。”范同之前来过这个浴场,休息大厅有免费过夜的沙发,前台也不用登记身份证。他想,这理应是个临时藏身的好地方。

“老婆,这回还得靠你帮忙,昨天我,酒喝多了,可能一时控制不住……”范同换上了浴室睡衣,躺在休息大厅,见身旁无人,就打电话给刘小丽。
“还编故事,你这是头一回吗?饺子馆里哪个年轻姑娘不是让你的烂鸡巴给欺生走的,你是狗忘不了吃屎知道吗?臭不要脸的玩意儿!”
“你骂!你骂!我错了,我虚心接受!老婆你劝劝那美,花点钱,帮我平了这事,以后我甘愿受老婆大人领导,好好干活赎罪!”
“别废话了,你先关了手机,每小时整点开机两分钟,有事我打电话给你,其他任何人电话你不要接!臭不要脸的玩意儿!”
“好的,好,关键时候还是老婆给力,我以后戒色!相信我!我的好老婆!”
“快闭嘴!我宁愿相信世上有鬼,也不信你们男人的那张臭嘴!”
“好好好,你路上开车慢点,我关机了,啊,你慢点开。”
“关,快点关了!”
 
那美给刘小丽打完电话,酒的后劲也上来了,她于是就沉睡过去了。
 
刘小丽平时的车技就不好,进入长春市郊不小心又与凌晨作业的环卫车发生了剐蹭,后半夜的交警迟迟不来,来了又给双方调解,好不容易处理完事故,等刘小丽到了红旗旅社,天色已经大亮。
 
刘小丽按照那美电话上说的房号,气喘吁吁地爬上三楼,敲了几下房门。
 
那美被敲门声惊醒,知道老板娘赶回来了。“等一下!”她一边穿衣服,一边应了一声。
 
几分钟后,那美把门锁拧开。她没有正眼看刘小丽,就又立马转过身去,走了几步,坐在了客房里的床沿,浑身无精打采地低着头。
 
刘小丽把平时背的冒牌 LV 皮包放在另一张床上,在两个床铺之间的过道,“咚”的一声双膝跪下,低着头说: “那美,对不起,姨给你跪下了!”
 
那美一下子慌了,平时高高在上的老板娘、平时居高临下地指挥她端茶送水的老板娘,此时此刻,却乖乖地跪在自己面前,这是她有生以来头一回见到的情景,她马上起身,扶起刘小丽,“有事说事,你别这样,我可受不起!”
 
刘小丽于是起身,与那美面对面地分坐在两张床的床沿上。“美美,我与饭桶吵了一路,我已经决定与他离婚了,这种流氓、垃圾、渣男,我早受够了!”
 
那美有点儿犯疑惑,咋一上来就是这么一通,啥意思呢?那美淡淡地应一句:“那更好了,我告他强奸,你离婚更容易了!”“可不敢告呀,美美,你听姨一句,你告了,姨还有脸吗?我外甥成刚还咋跟你处对象嘛!我姐夫得的是尿毒症,成刚还指望饺子馆挣钱给他爸看病呢!如果饭桶判刑入狱了,饺子馆就开不了了,我就是与他离婚,那我也得看在孩子的分儿上给那不要脸的玩意儿送牢饭……呜呜呜,我咋就摊上这么个人渣呢!这个臭不要脸的玩意儿呀!”
 
刘小丽说着说着就哭出声来,还眼泪哗哗地,那美报警的决心一下子就减去了一半。尤其是刘小丽说李成刚靠饺子馆挣钱给父亲治病的话,确实打动了她。
在那美看来,倘若告了范老板,让李成刚打道回府,再去辽

源乡下生活,那她怎么办?她可是下定决心永远不回辽源的。想到这里,那美充满矛盾地说:“那怎么办?我让人白白欺负了,你说几句好听话就完事了,能这样便宜了他吗?!”刘小丽知道那美态度软化了,于是转身,把 LV 包里的六万块钱现金一沓一沓地拿出来,放在那美身边的床上,然后说:“美美,这是姨给你的,本来是成刚他妈、我大姐向我借的钱,我原来打算今天中午去她家带给她的,我现在一分不剩,全拿给你了,我将来离婚了,再向那个臭不要脸的玩意儿要回来……”那美什么表示都没有,但她心里好像接受了这个私了的方案。两年多的长春生活,她已把初夜给了李成刚,她由此也懂得了男女之间就那么回事。范老板凭借着酒劲和一身力气,在她身上发泄兽欲,她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但要说有什么天大的伤害,她也不觉得,她原来觉得无法对李成刚交代,但看着这六沓现金,她霎时就知道该怎么应对李成刚了。
 
刘小丽见那美不吭声,就又补充一句:“你拿着钱去别处另外找份工作,避开那个臭不要脸的玩意儿。对了,那个常来咱们店打牌的包工头,多次给我说,他想要你去给他当助理呢!”“我当然辞工不干了!”
 
“那,那咱们……美美,虽然按李成刚那边理论,你把我叫姨,但在我心里,我更愿意把你当成姐妹,这些钱你要觉得少,将来姨要是挣了钱,你再给姨言声,好吗?”
 
那美这时已经心软起来,觉得老板娘也挺不容易,于是小声说:“行吧。”
 
“这就对了!”刘小丽终于笑了,“美美真是大人大量,你将来能成大事。”说完话,刘小丽就动手,把钱拢起来,当着那美的面,给她装进拉杆箱里,还用箱子里的衣服把钱遮盖住。那美没有动手,她看着刘小丽这一系列动作,心想我得回辽源,尽快见到李成刚。
 
刘小丽这时得寸进尺起来,她笑着说:“美美,你再帮姨一个忙,我下一步要跟那个臭不要脸的玩意儿离婚,要他还我钱,但我没有好的证据。你能把电话中给我说的那个内裤,哦,就是有脏东西的内裤给我吗?我私下收拾那个臭不要脸的东西有用……”

那美知道,刘小丽只有要回脏内裤,才能放心,否则,她怕我那美变卦。

那美二话没说,就从她的挎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递给刘小丽。那里面装的就是那条有精斑的内裤。刘小丽接过来,用手翻开塑料袋,见脏内裤确在其中且异味浓烈,就马上原样包好,放进自己的 LV 包里,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美美,姨给你说一句话,天下男人,没有一个值得咱们女人信赖的!我算是看透了!走,姨带你吃早餐去。”
“不了老板娘,我困,想再睡会儿。”
“也好,美美,那姨就告辞了。你最好把钱就近存银行去,这小旅馆不安全。”
“知道了。” 那美说完,就送已经拎着包的刘小丽走到房间门口。
“你别出来了,快点补觉。”

刘小丽说完,咚咚咚跑下楼去。那美关门后又和衣躺在床上,但这时她睡意全无。她打电话给姐姐那美红,说她想回家看看。那美红说好呀,父亲念叨了好多次了,还老是为母老虎打她耳光的事过意不去呢。刘小丽在开车回饺子馆的路上,一看表,到了她与范同约定的手机开机时间,于是就打电话过去,范同一接电话,刘小丽就说:“警报解除,你立马回店里给我跪着!”

“行行,我回去就跪!我想知道,那个内裤拿到了吗?”
“拿到了,我会塞你他妈嘴里的!臭不要脸的玩意儿!”
“好,好,她要了多少钱?”
“六万,你他妈的你算算,这要老娘卖多少饺子,才能填平这个坑?!真不是东西,为了你那个臭鸡巴,你一回又一回,你还要霍霍老娘我多少钱!臭不要脸的玩意儿!”
“行了,见面了再骂,慢点开车。太,能,耐,的,老,婆,大,人呐!”范同最后一句是用京剧唱腔唱出来的。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那美打电话给在深圳的同学王娟,说:
“你上次说你们会所常年招聘技师,现在还招吗?”王娟说:“招呀,你想通了吗?我早给你说了,来深圳挣的钱一定比长春多!”
“那好,我今天回辽源,几天后我就去深圳找你好吗?”那美说。
“太好了!你来了,咱们俩就有伴了。”
 
那美随即退了房,到旅社门口拦出租车,一连三辆车,一听说出长春去辽源,就不去了,说回程空跑划不来。没想到第四辆车竟然是辽源的出租车,正在兜街揽回程客,那美就与师傅讲价钱,说返程车能便宜点吗,司机说:“可以,给美女打八折!”那美就踏上了归程。坐在后座上,她无心与热情的司机多聊,就说昨晚打通宵麻将了,太困了。司机听了就说:“那你睡会儿,我车开稳当些。”
 
那美想着从辽源到长春的经历,感觉太富有戏剧性了。后妈一个耳光,把她打去了长春,而范老板的酒后乱性,却好像给她买了一张前去深圳的单程票。深圳是不是她的终极目的地?她离开辽源仅仅两年,却有两个男人进入过她的身体,第一个是她恋爱中的男人,第二个却是她的老板、是她抗拒失败令对方霸王硬上弓的男人。当然,她还遇到过类似于包工头那样的男人,他们好像都对她的身体存在某种幻想。
 
那美闲时爱看小说,她印象深刻的是李成刚推荐给她的、张贤亮写的《男人的一半是女人》,书中关于男女之事的描写,令他俩在床上还讨论过多次。
 
车快到辽源时,那美却改了主意。她没有先去找姐姐,也没有先回家,而是直接去了辽源市人民医院。李成刚父亲住在这里。李成刚十分突然地接到那美电话,高兴地跑来医院停车场,见到那美时,一把就把那美搂进怀里,“美美,你怎么回来了?啊,我太高兴了!”
 
那美鼻子发酸,她在自己男友的怀里就流泪了,李成刚觉得奇怪,“怎么啦,你为啥哭了?”
“因为我们要分别了,我要去深圳打工去了!”那美找了一个掩饰情绪的理由,接着说:“我以前给你说过,王娟在深圳养生会所打工,她不是老动员我过去吗?”
“王娟想让你给她做伴,我知道,你不是拒绝她了吗?”
“我改变主意了,她也替我预支了六万块钱,我想着你急用,就答应她了!”那美说完就打开拉杆箱,用事先准备的报纸,包了五万块,另外一万块随手装进自己挎包里。
“给你五万,我留一万!”李成刚有些激动,“不不不,我已经用了你三万块钱了,现在又欠我姨夫饺子馆预支的工钱,我用了你的钱,也无力还呀!”
“不用还了!叔叔治病要紧!”
“这……”李成刚声音颤抖了,他不再拒绝了。他想到他二姨刘小丽原来答应借钱给他妈的,结果临时却说有急事不来家里了,借钱的事也改了说辞,说要等她再想别的办法筹措。眼下如果不续缴住院费,他父亲就可能被赶出医院。

“那我先拿着,以后哪怕十年八年,再长的时间我也要连本带息地还你!”李成刚眼泪流了下来。
“别这么想,咱俩再联系,我先回家了。”那美说着话,又拥抱了李成刚一下。
“好,抽空我去找你,你总是要在家待几天的吧!”李成刚调整了一下情绪。
“嗯,电话联系吧。”那美回了一句,就钻进出租车。李成刚紧紧地抱着五万块钱,目送着那美远去。

那美先去了姐姐那美红租住的居民楼,放下行李箱之后,就和姐姐一同乘坐仍在等候的出租车回东丰县老家。

在车上,那美红就对妹妹说:“母老虎鼓动着咱爸给咱俩标了出让价,也就是谁要是娶咱俩,一人的彩礼上不封顶,但底价是 26 万!”
“穷疯了!我才不理她呢!姐,我问你,你是不是打算这么早结婚呢?”
 
“本来想结的,但被彩礼吓住了,再拖几年,看看再说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出租车就停在了东丰县王家屯子老王家的家门口。下车前,那美对司机说:“师傅你再等一会儿,我还是坐你的车返回我姐住处,咱按等候时间增加车费就是了。”
“好嘞!”司机很干脆。

巧了,那美父亲一个人在家,后妈这会儿带儿子参加村上一户人家的婚礼去了。
 
“爸!”那美看着常年在菜地里劳作的父亲,感觉比她走时显得更老更瘦更黑了,顷刻之间,对父亲原来有的一点怨气也消散了,反而忍不住鼻子发酸,但她忍住没有掉泪。父亲对久未回家的女儿好像没有多少话题,开口闭口就是他的菜如何如何。那美从包里掏出 5000 块钱递给父亲,父亲没有丝毫犹豫地就接了过去,然后生怕别人看见似的,立即叠起来装进外套衣服里边的口袋里。

“这钱可不是给你儿子的,是给你自己花的!”那美说。
“那是,那是,我自己花!”那世才小声回答。
“要想让爹能留好钱,咱俩就快点走,不然一会儿母老虎回来,看见你回家了,那父亲就一分钱也别想留下!说不定还会另生是非。”
“不至于。”那世才不好意思地为自己打圆场。
“爸,我明天要到深圳打工去了,以后看你就更难了,你就多保重自己吧!”那美说完,就主动拥抱父亲,可是父亲却十分地不习惯。那美红一边冷冷地看着,一边在催:“快走吧!真别让那人碰见了!”

匆匆十几分钟,那美连家里一口水都没喝,就完成了出门远行的告别。她眼里的父亲,仿佛与她的心更远了,父亲好像成了一个仅仅满足于自己是个有儿子的人。

那美原本打算多待几天的,但匆匆见过李成刚和父亲之后,她临时决定第二天就走。
 
当夜,姐妹俩躺在床上,聊天到深夜。次日一大早,那美红的同居男友就开着他的出租车,先送姐妹俩到她们的母亲王丽芬的墓地,路过花圈店时还买了火纸和冥币。
 
“妈,女儿要去深圳了,我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再来看你……”那美与姐姐跪着,一边烧纸,一边说着伤心话,眼泪又纷纷落下。长春到深圳的飞机还有三个多小时航程。那美靠在座椅上,心里原来有的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因为辽源之行消解了一半,现在又因为踏上前往深圳的飞机又消解了一半。
 
她与姐姐在母亲去世之后的最大愿望,就是离开家,各自外出打拼。她俩曾经在卡拉 OK 里学唱过闽南歌《爱拼才会赢》。只是她姐姐因早早的辽源恋情而困在了辽源,离家而没有离乡,她却有幸第一站去了长春,第二站又去深圳。人生的舞台一站比一站大。
 
那美躺在床上时,想得最多的还是李成刚,自从李成刚父亲生病,她把两个人积攒的三万块钱拿给李成刚那一瞬间,她就意识到他俩未来的路不好走了。而李成刚原本在她面前是有着优越感的,因为是李成刚带她来到长春,且在他姨夫的饺子馆打工的,他的年轻帅气以及在厨房里的娴熟技术,都使他的自我感觉十分良好。可是父亲的病令他心里压了块石头,他少言寡语了,干活也时常出错,与她做“那种事”的时候也心事重重、草草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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