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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泥泞(六)
作者:张建全 来源:那时深圳爱情 责任编辑:manman 2024-10-24 人已围观
这年岁末,我在街头偶遇久未谋面的大黄,他身着蓝色双排扣西装,白衬衫,花领带,还是以往的龙马精神。
“我正要找你!”他握住我的手说。
“是吗?”
“没意思,钱多少是个够。”大黄意外地说。看来什么人都会变。“人活在世上,总得有几个朋友,我得罪了你,钱补不回来。”他倒是够直率的。
“得罪我什么?”我表现得无所谓。
“哈,”大黄有些自嘲地说,“我要是你的话,也一样会生气。”我没吭声。
大黄点点头,恳切地说:“这样吧,找个时间,咱俩喝一杯,算是我向你赔礼道歉 !”
“再说吧。”我没有兴趣。
“咱们哥们儿犯不着为女人而……”又是这腔调。
“女人就不是人啦?”
大黄改变不了那种胶质感的笑脸,说:“当我求你,定个时间,你约晶晶一起来。”
我知道,提起晶晶,他是有负疚感的,他原以为钱能买回心理的平衡,谁知晶晶死活不要他的钱,使得向来靠金钱处理问题的大黄别无他法。
自从洋洋假期完了回京后,大黄曾约过晶晶几次,无一例外地遭到冷遇,发展到最后,晶晶连他的电话也不接了。我虽然不再扮演保护晶晶的角色,但我不乐意和大黄谈起她。街头偶遇之后,我以为一句话说出口,风吹过就完了。意外的是大黄紧追不放,大有不了此愿决不罢休的架势。有天晶晶打来电话,我顺便提及此事。
晶晶不无反感地说:“无聊!”
晶晶不无反感地说:“无聊!”
“我想你也会拒绝。”
“那还能怎样呢?”
“不过,”我突然心里不知被什么触动了一下,于是又说,“不过看看他到底说些什么也好。”
“那,”晶晶犹豫了,“那要是去,你可得说清楚,我这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话虽这么说,我却感到她动了恻隐之心。何况她未必不想得到一点心理上的安慰,即使对方说出一句软弱无力的“抱歉”!
大黄又来电话催问此事,我答应了他,并传达了晶晶的意思。大黄听了只是笑,末了告诉我定在周末安然居贵宾厅。深圳真正进入了冬季,整天刮风下雨,给人带来一丝丝寒意。周末的傍晚,我等到晶晶,两人在街头走着。看来她精神已然恢复了,衣着又如同从前。她今天穿着西装套裙,腰极细,胸前别着一枚金黄色孔雀饰物,头发披着,中分线依旧刀切一般,只是水汪汪的大眼中似乎多了一层令人不敢冒犯的神情。
大黄早已在等候了,意外的是他身边还有一个人:阿芳。阿芳穿着棕色裘皮外套,头发刚烫过,精细的化妆术使她更显出少妇的魅力。她从餐台椅子上站起,微笑着迎来,掩遮不住胜利者的骄傲,她有意淡化了与我的私密关系,却对晶晶重新出现而心存警惕。
大黄永远的笑脸。他不时看晶晶一眼。
晶晶看着阿芳,末了淡淡地移开目光,女人对女人的那种神气。
我其实是来看表演的,人在生活中都是角色。
一切听大黄安排。大黄招手叫来服务员:“天凉,来瓶五粮液。”说完回头看我,我无反应。他接着问两位女士:“你们来支干红好吗?”
菜很快上来了,四个人的吃趣不浓,大黄反复劝说:“一边吃,一边喝吧。”
无话可说,从何处开口呢?默默地吃着。晶晶动作极少,大黄时而投去一瞥。阿芳却大方有度。
“咱们这杯干了!”大黄端起白酒面对我。
我一扬脖子,半杯。他全干了,说:“好久没这么喝了!”
女士喝红酒,浅浅地下。
“喝嘛,你们怎么啦?”大黄又劝。
“谁能和你比。”阿芳说。
大黄吃菜,喝酒,又说:“不管你们,我今儿个要喝个痛快。”
晶晶停了手,静坐着。我端酒杯,对她说:“喝点,来。”晶晶摇头。
大黄看了,说道:“好,你俩干一杯。”晶晶双眼平视过去,大黄又转头,对阿芳,“咱俩干!”阿芳端起杯子。
“来吧。”我还端着杯,晶晶只得端起,我喝得杯见底,晶晶使劲喝,差点呛住。
大黄又倒酒:“喝吧,人生难得几回醉。”
酒已过三巡,大黄脸已微红,我头发胀。
“喝,你我各半。”大黄摇着酒瓶。
“能者多劳。”我盖住酒杯。
“别他妈装熊……”
“你才他妈真熊……”这小子有几分醉,要不是有晶晶和阿芳在场,我真想臭骂一顿。
…………
酒瓶空了。大黄口无遮拦,还不时把阿芳的红酒倒进嘴里,话随之也越说越多。
“行了,可别醉了!”我阻止他,阿芳也把他面前的酒杯拿开。
“还给我,”大黄红着眼,又从阿芳手中要回酒杯,“醉,谁醉了?”晶晶平静地看着,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阿芳尽力做出与醉汉更亲密的样子,给大黄要了热毛巾,倒了大杯的红茶。
过了很久,餐厅客人很少了,晶晶表示要走,大黄的头已伏在胳膊肘里趴在桌面上,阿芳用手抚着他的头。
“哥们儿,”大黄艰难地抬起头,“我知道我得罪你们了!”
“又来了!”我不耐烦。
“真他妈不够意思!”酒不醉人人自醉,他说,“你觉得值得吗?为女人……”
“你他妈发什么酒疯!”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女人不是玩意儿。”大黄又抬头,扫视阿芳、晶晶一眼,阿芳满脸不高兴,晶晶倒极平静,她仿佛要看完这场演出。
“你们不知道,”大黄把最后一点白酒、红酒全倒入杯中,“有什么意思!”端起杯,“酒才是真朋友,”一饮而尽,“别的都是他妈扯淡!”杯子在空中晃了晃,掉在了地上,摔成碎片。
服务员进来,问需要帮忙不,我示意她先离开,掩上房门。
“女人,哈哈!”大黄一只手伸向阿芳,抓住她的头发,摸一摸,阿芳头发大乱。“你醒醒好不好。”阿芳拿掉他的手。大黄又埋下头,接着又抬起,面向晶晶:“晶晶,对不起,对不起!”晶晶还是那样平静地看着。大黄像是乞求她似的,“原谅我,好不好?”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晶晶言词清楚。
“你为什么?”大黄双手扶在桌面,“为什么不给我机会……”阿芳靠在椅背上不理他了。
大黄又趴在桌上,酒劲上来了,十分难过的样子。
我和晶晶想走,可觉得不能留下阿芳一个人守着醉鬼,又无言地坐了许久。大黄这时意外地哭了起来。我能看出,这不是装的。
“……女人,”大黄自语着,“你们不知道,我的老婆,多美!”
说着,又“唔……”地喘一口粗气,“去澳洲,唔——上他妈什么鬼学!可这一去,便把我和女儿甩了!”
说着,又“唔……”地喘一口粗气,“去澳洲,唔——上他妈什么鬼学!可这一去,便把我和女儿甩了!”
男人的哭,鬼哭狼嚎般。
就在大家相视无言的时候,大黄突然滑倒在桌子底下。这个强壮的汉子躺在地上,沉沉地昏睡了。
最后,我掏了这餐饭钱。阿芳竟面露尴尬之色,晶晶反倒有说不出的快感。
在她俩的协助下,我扶大黄下楼,上车。
晶晶在大黄住的楼下停住脚步,我和阿芳扶他回家,上床。
之后,我们分手,各走各的路。
之后,我们分手,各走各的路。
我回我的小屋。
晶晶向她家走去。
阿芳去了更陌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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