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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依手足
作者：蔡秀文 来源：《我的光辉岁月——深圳散文四十年》 责任编辑：pengfei 2023-01-13 人已围观
从父母到至亲至爱的弟弟妹妹们，都是我一生一世的家。虽然我多年来一直一贫如洗，经历了婚姻的无奈凋落，唯一的女儿不在我的身边……可我依然由衷地感谢上苍，不仅给了我许多厚厚实实的朋友，更让我享受了人间充沛的亲情——我的弟弟妹妹所给予我的无与伦比的爱！
我重归独身仅两个月，三妹与她的丈夫就从风光旖旎的青岛办了停薪留职来到深圳。他们在租了两房一厅的第二天，就双双把我简单的行李搬到了那阳光明媚的家，于是，我又开始享受家庭的欢乐与温馨了……
清晨，还未等我从梦中醒来，耳边便回荡起“大姨，大姨”的叫声，睁开眼睛，九岁的小外甥背着书包站在我的床前，刚想问他有什么事，他却甜甜地道了一声“大姨，再见"。旋即推门而出，上学去了。小外甥唤醒我仅是为了道一声"再见"，这暖暖的声音便在我心中浅吟低唱了良久。
起床洗漱完毕，三妹已准备好早餐，热热的牛奶暖着我的胃，我的心。昨晚换下的衣裙早已被三妹洗好晾在阳台上了。拎起挎包上班，三妹又叫住我，说我的鞋与衣服不配套，要换一下。随即又说，等她家钱宽裕了，就到国贸给我买几套高档时装，扫扫我身上的穷酸气。妹夫先我一步发动好了他开的出租车，要送我上班。“晚上有事回来得晚，想着传呼我，我接你回家。”妹夫总这样叮嘱。
亲情的芬芳就这样每天向我弥漫着，每每下班之后，我总是带着感恩之心想到妹妹的家，不，是我的家，它托住了我，让我安然。
我在家排行老大，有两个弟弟，三个妹妹。除母亲生小弟时我在初中住校外，那些弟弟妹均在我背上成长过。可我小时并不是懂事的姐姐，喜怒哀乐如同猴子，爱他们的时候又亲又抱，恼的时候又踢又打。记忆最深的一次是二妹弄丢了我一张心爱的照片，我竟打飞了扫帚把儿，虽说事后我又内疚得要命，用仅有的一毛钱给她买了糖吃。大弟倔强，在他有力气的时候就与我对打，从不称呼我为姐姐，下面的弟弟妹妹全都跟大弟一样对我直呼其名，以示对我飞扬跋扈的抗议。
最初体验到弟弟妹的爱是我初中毕业分配去离家百里的农场的时候。临行那天，大弟、二妹、三妹、小妹全来到了月台上，三岁小弟趴在二妹的背上也来了。列车开动了，我挥手让他们回去，可他们却追着列车跑，大弟跑在最前面，尾随他的是三妹、小妹；二妹因为背着小弟，踉踉跄跄地跑在最后面。那瞬间，我那样强烈地感受到了血缘的涌动。
刚刚当工人那会儿，与朋友们闲谈算卦的事，我说有一瞎子算我寿命是69岁。话音刚落，11岁的二妹便号啕大哭：“那瞎子骗人，你能活到一百岁。要不，到你69岁时我替你死，让你活着。”二妹紧紧搂住我，眼中充满恐惧与哀伤，似乎我马上就要死去了。朋友们捧腹大笑，而我却被一道热浪袭击了。
我日后读了卫校分在外省做护士，大弟也当了林业工人。那时我的工资每月37元，而大弟是计件工资，每月可拿200 元左右。休探亲假时，大弟想给我钱，又照顾我的自尊心，便说：“姐，我没有钱包，这钱就放在你的钱包里吧。”我自然心领神会地把钱接过来。妈妈在旁笑道："到底长大了。小时打得像乌眼鸡似的，现在知道姐姐亲了。"大弟便害羞地笑起来。大弟日后做生意经济上宽裕些，我们兄弟姐妹没有没接受过他资助的。
由于一直在外面工作，多半一两年才能回家一次，在那短暂相聚的日子里，已是人妻人母的妹妹们会从她们各自的小家回到母亲家与我同住。漫漫长夜，我们一起回忆儿时堂前瓦下的嬉戏，于是金钟摇荡了，传来美丽的回想，将我们柔柔地包裹。
来深圳后，种种条件限制，我无法将读初中的女儿带到身边来，二妹马上决定让女儿到她家去读书。为使我与女儿能时时沟通感情，经济拮据的她毅然耗资3500元装了一部直拨电话。二妹是个刚强能干无比善良的人，九年前我大弟媳意外去世，她当即把陷入孤境的大弟的女儿接到家中抚养，加上她的一儿一女，她一下子成了三个孩子的母亲。而二妹夫的心地更是天蓝色的湖泊，他对二妹一次次留娘家的侄女、甥女不仅毫无怨言，而且更以慈父的心灵关爱这些孩子。至今，大弟的女儿、我的女儿对她们“二姑父”“二姨父”的热爱都已胜过了自己的父亲。
去年初秋，小妹夫妇也来到了深圳，与三妹的家比邻而居，我一下子又多了一个家。小妹夫每每下班回来，第一句话总是问小妹：“大姐呢？”春节时，小妹突然异想天开地想在深圳为我买一套房子——那最低价钱也要四五十万元一套的、打工者根本不敢问津的房子。这个念头对手中无一分钱存款的小妹来说，等于摘天上的月亮。但小妹却一点也不觉得渺茫，每周都买两张福利彩票，期待中大奖来实现梦想。我劝她放弃这个白日梦，小妹却振振有词：“你不是介绍我读过那篇《相信奇迹》的文章吗？那文章里说'与其放弃梦想，不如相信奇迹'，兴许有一天中大奖的人就是我呢。"
如今，小妹买彩票的钱已突破千元了，仅中过四五次末等奖。可小妹还是毫不气馁，彩票照样买，雷打不动。"你别着急，总有一天，房子会买到的。”她反倒安慰起我来了。我不再劝阻小妹，虽然我知道买彩票的钱是泥牛入海，但尽善尽美的幻想是万能的，这个梦本身就证实了小妹心灵的丰盈与自由！况且，我已在小妹的梦中住进了比现实房子更为美妙的宫殿了。
我重归独身仅两个月，三妹与她的丈夫就从风光旖旎的青岛办了停薪留职来到深圳。他们在租了两房一厅的第二天，就双双把我简单的行李搬到了那阳光明媚的家，于是，我又开始享受家庭的欢乐与温馨了……
清晨，还未等我从梦中醒来，耳边便回荡起“大姨，大姨”的叫声，睁开眼睛，九岁的小外甥背着书包站在我的床前，刚想问他有什么事，他却甜甜地道了一声“大姨，再见"。旋即推门而出，上学去了。小外甥唤醒我仅是为了道一声"再见"，这暖暖的声音便在我心中浅吟低唱了良久。
起床洗漱完毕，三妹已准备好早餐，热热的牛奶暖着我的胃，我的心。昨晚换下的衣裙早已被三妹洗好晾在阳台上了。拎起挎包上班，三妹又叫住我，说我的鞋与衣服不配套，要换一下。随即又说，等她家钱宽裕了，就到国贸给我买几套高档时装，扫扫我身上的穷酸气。妹夫先我一步发动好了他开的出租车，要送我上班。“晚上有事回来得晚，想着传呼我，我接你回家。”妹夫总这样叮嘱。
亲情的芬芳就这样每天向我弥漫着，每每下班之后，我总是带着感恩之心想到妹妹的家，不，是我的家，它托住了我，让我安然。
我在家排行老大，有两个弟弟，三个妹妹。除母亲生小弟时我在初中住校外，那些弟弟妹均在我背上成长过。可我小时并不是懂事的姐姐，喜怒哀乐如同猴子，爱他们的时候又亲又抱，恼的时候又踢又打。记忆最深的一次是二妹弄丢了我一张心爱的照片，我竟打飞了扫帚把儿，虽说事后我又内疚得要命，用仅有的一毛钱给她买了糖吃。大弟倔强，在他有力气的时候就与我对打，从不称呼我为姐姐，下面的弟弟妹妹全都跟大弟一样对我直呼其名，以示对我飞扬跋扈的抗议。
最初体验到弟弟妹的爱是我初中毕业分配去离家百里的农场的时候。临行那天，大弟、二妹、三妹、小妹全来到了月台上，三岁小弟趴在二妹的背上也来了。列车开动了，我挥手让他们回去，可他们却追着列车跑，大弟跑在最前面，尾随他的是三妹、小妹；二妹因为背着小弟，踉踉跄跄地跑在最后面。那瞬间，我那样强烈地感受到了血缘的涌动。
刚刚当工人那会儿，与朋友们闲谈算卦的事，我说有一瞎子算我寿命是69岁。话音刚落，11岁的二妹便号啕大哭：“那瞎子骗人，你能活到一百岁。要不，到你69岁时我替你死，让你活着。”二妹紧紧搂住我，眼中充满恐惧与哀伤，似乎我马上就要死去了。朋友们捧腹大笑，而我却被一道热浪袭击了。
我日后读了卫校分在外省做护士，大弟也当了林业工人。那时我的工资每月37元，而大弟是计件工资，每月可拿200 元左右。休探亲假时，大弟想给我钱，又照顾我的自尊心，便说：“姐，我没有钱包，这钱就放在你的钱包里吧。”我自然心领神会地把钱接过来。妈妈在旁笑道："到底长大了。小时打得像乌眼鸡似的，现在知道姐姐亲了。"大弟便害羞地笑起来。大弟日后做生意经济上宽裕些，我们兄弟姐妹没有没接受过他资助的。
由于一直在外面工作，多半一两年才能回家一次，在那短暂相聚的日子里，已是人妻人母的妹妹们会从她们各自的小家回到母亲家与我同住。漫漫长夜，我们一起回忆儿时堂前瓦下的嬉戏，于是金钟摇荡了，传来美丽的回想，将我们柔柔地包裹。
来深圳后，种种条件限制，我无法将读初中的女儿带到身边来，二妹马上决定让女儿到她家去读书。为使我与女儿能时时沟通感情，经济拮据的她毅然耗资3500元装了一部直拨电话。二妹是个刚强能干无比善良的人，九年前我大弟媳意外去世，她当即把陷入孤境的大弟的女儿接到家中抚养，加上她的一儿一女，她一下子成了三个孩子的母亲。而二妹夫的心地更是天蓝色的湖泊，他对二妹一次次留娘家的侄女、甥女不仅毫无怨言，而且更以慈父的心灵关爱这些孩子。至今，大弟的女儿、我的女儿对她们“二姑父”“二姨父”的热爱都已胜过了自己的父亲。
去年初秋，小妹夫妇也来到了深圳，与三妹的家比邻而居，我一下子又多了一个家。小妹夫每每下班回来，第一句话总是问小妹：“大姐呢？”春节时，小妹突然异想天开地想在深圳为我买一套房子——那最低价钱也要四五十万元一套的、打工者根本不敢问津的房子。这个念头对手中无一分钱存款的小妹来说，等于摘天上的月亮。但小妹却一点也不觉得渺茫，每周都买两张福利彩票，期待中大奖来实现梦想。我劝她放弃这个白日梦，小妹却振振有词：“你不是介绍我读过那篇《相信奇迹》的文章吗？那文章里说'与其放弃梦想，不如相信奇迹'，兴许有一天中大奖的人就是我呢。"
如今，小妹买彩票的钱已突破千元了，仅中过四五次末等奖。可小妹还是毫不气馁，彩票照样买，雷打不动。"你别着急，总有一天，房子会买到的。”她反倒安慰起我来了。我不再劝阻小妹，虽然我知道买彩票的钱是泥牛入海，但尽善尽美的幻想是万能的，这个梦本身就证实了小妹心灵的丰盈与自由！况且，我已在小妹的梦中住进了比现实房子更为美妙的宫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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