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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说什么(七)
作者:张建全 来源:那时深圳爱情 责任编辑:manman 2024-10-24 人已围观
我们离开酒桌,斜靠在客厅沙发上。
迷迷糊糊听人说什么茶能解酒。我感到脖子疼的时候,终于清醒过来,老邱夫人已安静坐于一旁,见我坐起,她点点头,推醒老邱。老邱洗了脸,点支烟吸着,安宁下来。
“走了。”我说。
老邱眼里还有几分血丝,看我一会儿,顿了一下,说:“那好,我送你下楼。”
到了楼下,老邱突然叫我等等。他又跑上楼,不一会下来,把一个装得鼓鼓的信封交给我。
“这钱,你还给阿云。”
我说:“这是怎么了?”
老邱看住我,突然扭过头去,“也不怎么,还给她吧,钱我有得是。”
春节假的最后一天,我找到阿云。
“那,我该怎么说呢?”
“不必说什么,”他又补充说:“还能说什么?”
春节假的最后一天,我找到阿云。
阿云的家已变样了,她购置了新家具,那不大的长方形客厅呈对角放置着转角低柜和转角沙发,五件头的,前边还有一张玻璃茶几,边柜一头有一个葫芦形花瓶,插有二三株花,红黄相间。阿云完全陶醉在自己这个小环境中,她兴致勃勃地介绍自己怎么安排布置,怎么构想。我肯定了她的构思,对此大加赞美。
阿云却笑了,“和别人相比,我这也许算不上家,微不足道,但我开心就得了。”
我和她分别坐在沙发的两头,侧对着,她的衣着、神态、谈吐都越来越像深圳白领了。
“那你总不能永远这样吧?”我问。
阿云沉吟了一下,说:“不一定!也许暂时,也许永远。”
她看着我,我看着她,我觉得咽喉有些涩。“我不像以前了,生活为什么一定要是一个样子呢?”阿云说。
我抬头看她,觉得她更加陌生了,与吴小迎竟有几分相像了。
“上次老邱当你面说我和他同居的事,我还接受不了。现在我看开了,没什么,对我来说可能还是好事……”
“……”
我起身告辞,阿云下楼送我,她嘱我向老邱表示歉意和感谢,末了补充了一句:“大家还可以做朋友。”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我想出院,医生说不行,还要再住。我真无奈。
有天晚上,我索性硬着头皮去玩;病房顶头有一间屋子是电视机室,围着一些病人,正在看电视剧,是又长又臭的货色。
“也许正因为这样,我才决定要重新选择一条生活道路。”我说不出什么。
“我找到了!”阿云摊开双手,眼睛左右流连一下,显得一身轻松,“这才适合我!”
我喝了一口水,把老邱还她的钱,掏出来,放在茶几上,说:“老邱让我把钱还给你。”
阿云看了一眼鼓鼓的信封,又看我,移开眼,心情变得严肃起来。
我起身告辞,阿云下楼送我,她嘱我向老邱表示歉意和感谢,末了补充了一句:“大家还可以做朋友。”
我在心里笑了笑。
我在回宿舍的路上,走得极慢。春节假完了,新的一年又将忙碌起来,我仿佛感到有些累了。
路边有一个可口可乐的空罐儿,我用脚踩扁,猛地踢到路边臭水沟里去。“妈的!”我小声骂了一句。
…………
开始上班了,大家心情还都在继续过节,男男女女少不了聚在一起,谈论着那刚刚过去的故事,不少还是暖色调的。就是在这样的日子,我却不得不在两个同宿舍兄弟的护送下,住进医院。
这家医院在市郊,依山傍水。刚过完节,人不多,住院处很清静。在过去很多年里,我曾向往这里的宁静淡远,羡慕那些穿病号衣的先生女士,包括坐在轮椅上的老者,他们在花园前、草丛边,享受自己的悠闲与温暖。远处便是青山绿水,黄昏有落日,雨后有彩虹……
我躺在孤零零的病床上,吃药、打针,头还是疼,喉咙被什么堵住,一身沉重。
护士小姐胖圆脸,穿的白褂子,一走一动,每次进病房,一句话也没有,两分钟就走。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我想出院,医生说不行,还要再住。我真无奈。
有天晚上,我索性硬着头皮去玩;病房顶头有一间屋子是电视机室,围着一些病人,正在看电视剧,是又长又臭的货色。
“怎么不看足球?”我问,没人答话,我又问,“看球吧,今晚不是有英国足总杯大赛吗?”
“医生不准动电视。”一少年说。
我走上去,按了按。“哗——”足球赛正在火候上。
“谁动电视?”问话的是穿白大褂的医生,40 多岁,“弄坏了要负责。”
“我负责,不就是一个电视机吗?”
“哈,说得轻巧!”
“哈,能不轻巧?”
“哈,还没见过,病人和医生吵架的!”
“那今天你就见识一下吧!”
…………
正吵着,赛事结束了,医生摇摇头,我也摇摇头。我的头还是沉沉的,生疼。回到病房,这是晚上。
“你怎么来啦?”
吴小迎坐在我的床边,双腿叠起,她今天穿的是筒裤。
第二天,天灰灰的,时不时淅沥沥下一阵雨,我时而望望窗外,不知想些什么。
下午,正在梦中,感到有人推我,迷糊中看去,是一个女人,细看一下,竟是吴小迎。
我坐起,靠在被子上。
“你怎么来啦?”
“我不能来吗?”吴小迎双手背在背后,笑问道,头习惯性地一偏。
我笑笑。
“看,”她把一兜东西提起,在我面前一摇,“我给你带的。”
“是吗?”我心一动,那是一包鼓鼓的有色彩的东西。
吴小迎把包放在床头柜,打开,从中翻了一阵,拿出一个精致的绸面纸盒,送过来。
我接过,打开,里面有一块石头,上面刻有一行小字,写道:“怀念三月。吴小迎赠。× 年 × 月 × 日于澳洲。”我细细端详着,觉得蛮喜欢。我是在三月的一个舞会上,认识的这个吴小迎。
吴小迎坐在我的床边,双腿叠起,她今天穿的是筒裤。
“哪天回来的?”
“昨天。”吴小迎双手撑在床边,侧过头说,“一回来我就打电话到你宿舍,你兄弟说你病了。”
我看着她。吴小迎还是淡妆,白白的鼻梁没有涂上去的东西,光光的,直直地翘着。
吴小迎下了床,摸出苹果来削,很细致,我咬了吃,到了嘴里,嚼半天,下咽。她看着我吃,笑笑的脸。
我们走出病房,下楼,走上静静的小道。吴小迎挽着我的胳膊,头靠我很近,有三三两两的人看过来,我觉得舒服了一些。来到河边,那圆圆的太阳就要下坠,河面一片金色,天际也燃烧一般。我们肩并肩默默地走着。
吴小迎问:“怎么不说话?”
“现在好些了吗?”吴小迎问,那水滴滴的眼睛离我很近,说着,她的手伸过来,放在我额头,“呵,还这么烫手!”我扭动头,侧过脸去,全是因为这只手,软软的热热的手。
我以为一切都完了,新的一年会重新开始,可实际上,什么都没开始,生活只有继续。
我别过脸。不知是恨、是爱,心里觉得有什么堵着,难受。
“别这样嘛!”吴小迎用手抚摸我的脸,“离开深圳,我每天都想你!”
我转过脸,很惊讶她说这样的话。看她的脸,还是从前那个样子。
吴小迎下了床,摸出苹果来削,很细致,我咬了吃,到了嘴里,嚼半天,下咽。她看着我吃,笑笑的脸。
春节没有看见她,我心里总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我不想多说什么,也不知应说什么。
窗外雨停了,有了太阳,亮亮的。我不想再躺着,就说:“我想到外边走走。”
吴小迎扶我,“能支持住吗?头还那么热!”
我坚持,吴小迎就依了。
我们走出病房,下楼,走上静静的小道。吴小迎挽着我的胳膊,头靠我很近,有三三两两的人看过来,我觉得舒服了一些。来到河边,那圆圆的太阳就要下坠,河面一片金色,天际也燃烧一般。我们肩并肩默默地走着。
吴小迎问:“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呢?”我反问。
吴小迎像有几分兴奋,头习惯性地一偏,“对我,没什么说的啦——”
吴小迎像有几分兴奋,头习惯性地一偏,“对我,没什么说的啦——”
我望着远方。
“我们还是朋友吧?”她问。
我沉默,然后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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