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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西三坊

作者:李双鱼 来源:《我的光辉岁月——深圳散文四十年》 责任编辑:pengfei 2023-01-17 人已围观


妻子渐渐气喘,在半山腰的凉亭,我们坐下透一口气,粉色的大叶紫薇正以灿烂的姿态,在身后吞吐芳菲。妻子额上的细密汗珠由着凉爽山风渐渐收了去,我们继续顺着蜿蜒的台阶上山,一声清脆的鸟鸣,纠缠着蝉鸣,擦身而过的行人,缓步向上,最后仿佛消失于郁郁葱葱的树顶。
山上有一座天后庙,规格略小,往常我一般爬至此处便折返。天后庙多见于沿海之地,大约是早期靠海为生的村民,为了保佑航海的安全和捕鱼的收成,而祭祀妈祖的场所。到了天后庙,妻子说,我们去拜拜吧。点了香烛,烧了金纸,念了愿词,我起身正要掸去膝上的香灰,被妻子一把拉住,我才醒悟过来,香灰沾身,是神灵的赐福啊。

庙侧有人居住,想是打理庙里事务的,屋内有一冰箱,卖些矿泉水、冰红茶之类的饮料,大概也不是每晚在此守夜,因而屋内那张小木床上堆了些香、纸。上山时,我见庙下路旁锁了一辆摩托车,应是每日下山搬运补给之用。庙前竟有几株芭蕉、黄皮、杨桃,时在夏季,黄皮结果累累,青色中隐隐泛出一层淡黄,一股酸水不禁涌上了舌尖。

妻子不想再从原路返回,于是我们便选择庙前的一条路下山,穿过一片荔枝林,下至山脚的环山路。天色已近昏暗,路上行人三三两两,或散步,或跑步。时不时有归巢之鸟飞入树林,我和妻子走走停停,她大概是脚力不济,又或者是腹中的饥虫在作怪了。

望着山下浮动的灯火,那繁华去处,已被"深圳速度"添上一把火,烧得沸腾。西乡河边的夜市尚未启动,炸鸡啤酒仍在腌制酝酿之中,烤串的烟火味再过三小时就开始四处乱窜。我和妻子走入了一间街边小店,点了一碗汤粉了却一顿晚饭。

回家途经北帝古庙,但见几个乞讨者竟已铺开纸板,横卧在紧锁的铁门前,他们已融入缠绵不息的香火里,睡意昏沉。
 
妻子有一天突然跟我说,她想养一条狗。那已是我们搬来河西三坊的一年之后,我下意识地想到妻子是不是因为我们的女儿在老家,她母性泛滥了。我问,是不是想女儿了?妻子答,当然想,这跟狗没有关系。是我一个同事养的狗,她离职了,不想带走,问我能不能替她养。我说,那就养吧。

那狗也是没心没肺的,我和妻子去牵回来时,它向原主人汪汪了两声,就跟着我们走了。妻子的同事将剩下的狗粮和沐浴露用胶袋装好递给我们,眼里仿佛还噙着泪花,她说,你们要善待它。

那狗呢,还算有教养,要如厕的时候,先是大叫几声,开头我会错意,以为饿了,拿了狗粮给它。这时它便上来咬我的裤管,妻子见状马上说,快,拉它下楼去厨尿。如此一来二去,我便摸清了它的套路,早晨和晚间必定要下楼去一次,中午天热,便由它在房间厕所解决了。

我问妻子,这狗可有名字?妻子说,同事让我们再取一个,免得叫它从前的名令它念旧主。我说,那你想想。妻子随口说,我们二人世界,它来了,岂不是小三?叫小三好了。我说,还有女儿呢,我们一家三口,它排第四,叫小四吧。妻子笑笑,你取名真是奇怪,以前养的猫叫杏子,我都想不通你脑瓜里装的是什么。

有一天,我带它下楼如厕,我试着解开套在它脖子上的绳扣,它愣怔一下,撒开四腿就跑,我以为它要绝尘而去,张嘴便叫“小四!小四!”,没曾想它居然掉头回来了。我伸手欲扣,它又跑出去几米,拿眼望我,示意我继续这场追逐游戏。

看来它也认我这个新主人了。

四个月后,妻子抱怨屋子里到处都是狗毛。我们给小四的食物以粥饭为主,狗粮为辅,偶尔给点我们吃剩的猪骨和鱼骨,我们问过它的原主人,原来一直也这样,想来应该不是食物的问题。脱毛的烦恼加上小四愈来愈黏人,让我们不知所措。脱毛尚可费些力气处理,可黏人实在让人焦头烂额,妻子上班去,小四只是做做样子,我要出门,那绝对不能解开绳扣,否则我休想关门,门才拉开一点缝隙,它已经飞蹿出去,站在门口等我。无奈之下,只好将它拴在阳台的围栏上,如此我才得以脱身,可问题是,小四必定冲着阳台外狂吠不止,据房东的说法,短则半个小时,长则一个多小时,邻里纷纷告状。

有一回,小四估计是心情不好,挣脱了绳子,在屋里搞破坏,我的书四处散落,有的被撕扯得不成样子,最让妻子气愤的是,它将洗衣机的出水管咬了个稀巴烂。

妻子送小四走的那天,我低低问了一句,你不会给扔了,或者拿去给饭店宰了吧?妻子说,行了,知道你舍不得。一个同事家里本来养了一条狗,他说不介意养多一条。放心吧,亏待不了小四。
 
还有一只宠物,我们养了将近四年。

它是一只我都不知道品种的龟,我要讲讲它的来历,甚为传奇。

那要追溯到2012年底了,当时我们租住在新安街道的宝河大厦23楼,妻子怀孕七个多月的时候。有一天清晨,妻子开门看见一只小龟就趴在门口,一动不动。妻子拉我去看,我说,或许是邻居养的。妻子说,你看,它都没动,会不会死了?我俯身捏住它的龟壳,脚才离地,它就四脚扑腾,紧接着缩回了龟壳。我说,这么高的楼层,不可能爬上来吧。肯定是邻居养的,我们先帮忙照料着,晚点我去问问。

家里也没器具,就随便弄了个塑料盆,我盛了些清水,刚将小龟放进去,它的四脚就伸了出来,在水里吐出几个水泡,伸头打量了我们一眼,又埋头进水里嬉戏起来。

到了晚间,我便逐一敲开邻居的门,问他们家里是否有龟走失。他们的回答让我大吃一惊,有养狗的,有养鱼的,就是没有养龟的。

我跟妻子说,邻居们都没有养龟,它从哪里来的呢?会不会不吉利?

妻子抚了抚隆起的肚子说,管它呢,也许是我们的孩子带来的。我们养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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