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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蟋蟀

作者:孙向学 来源:《我的光辉岁月——深圳散文四十年》 责任编辑:pengfei 2023-01-13 人已围观


母蟋蟀既没有触角,脑壳也不光亮,两张羽翅更是干涩枯燥,平平淡淡的花纹几乎谈不上是花纹,但它会卖弄风骚,骚得让公蟋蟀统统拜在了石榴裙下,故而公蟋蟀这伙小淫棍就一天到晚不停地叫唤她们,图一时快乐。二是警告它的“情敌”们,这方圆数十米的地盘是它的领地,入侵者不得好死。然而蟋蟀王国里,没有较量之前,是没有谁怕谁的,因而打架成了它们的家常便饭,不分场合,就是被人类捉去了放到盆里,也照打不误。其勇猛的品质称得上优秀。它们鸣叫的目的有偏重,偏重第一的大都是草头王,经不得打。偏重第二的就是子夜过后,连青蛙都懒得叫了时它仍在叫,如眼前这只。那只蟋蟀的鸣叫仿佛就在眼前时,我一是激动,二是走神,一脚踩空,啪一跤摔得眼冒金星。

蟋蟀的叫声戛然而止,天地间突然死一般沉寂。广三和他父亲都愣了愣,但丝毫没有责怪我,他父亲轻声问我摔疼没有。疼得半死,我硬说不疼。广三的父亲说不要着急,我们伏在这儿不动,待会它还会叫,到时我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

泗城深更半夜温度与白天相去十几度,我冷得打抖,浑身起鸡皮疙瘩。正哆嗦着,蟋蟀又重新叫了。

广三的父亲抬起手,又往下压了压,显然是要我们不出声,他匍匐在地,我们也匍匐在地,他向蟋蟀的叫声无声无息爬去,我们也无声无息爬去。那情景就似电影《奇袭》里一开始,几个志愿军战士向美国人的阵地爬去时的情景。

不过爬了几下,在泛红的电筒光照射下,我们终于看到了那只蟋蟀。我捂住嘴才没发出惊叹,那是怎样一只蟋蟀呀,触角足足有我的手指长,那双大腿像我在小人书里看到的关公的那把青龙偃月刀,大得吓人。它的羽背花纹隐隐看到竟是两个"王"字,那魁梧、那威严、那浑身散发出的阳刚之气,无不证明这是一只蟋蟀王。

蟋蟀后面就是两块巨石,石之间的缝隙大概就是它的"家",我担心它一钻进去了便白欢喜一场,急得想拉尿。广三的父亲一点也不着急,他将电筒放到地上,红红的光和那只蟋蟀对峙着。那只蟋蟀见多识广,什么惊涛骇浪没经过?这刺它眼睛,让它眼睛发花的电筒光它似乎没见过,没见过也不怕,对峙了一会,蟋蟀以触角探路,一步一步向电筒光逼来,正在它磨刀霍霍,准备与这会发光的庞然大物比一高下时,广三他父亲将已张口的布口袋,一扑而下,这只蟋蟀便成了“袋”中之鳖。

回到广三家,广三的父亲将这只蟋蟀关到像茶壶的一个瓮里,说明天拿去找阿宝吧,万一打不过,我们再去捉一只更厉害的。

大战仍在阿宝家的洗澡盆里进行。"愣头青"已在盆里等候多时,广三将瓮里的那只蟋蟀倒进盆里时,“愣头青”一头蹿过来就想咬,又突然惊得向后连退几步,看客们顿时惊呼:"背上有王字,是蟋蟀王呢!"阿宝的脸顿时难看起来。

“蟋蟀王”见“愣头青”这么瘦小,轻蔑地弹了弹后腿,振翅呐喊起来。然而怪的是,它威风凛凛,两条罕见的触角挥得令人眼花缭乱,却也不敢贸然发起进攻。阿宝见状,拿来酒,一口喷去,并用细长的竹条撩拨"愣头青",让它主动发动进攻,"愣头青"果然受不了激将法,它一蹿就蹿到了"蟋蜂王”面前。那场战斗之壮烈,之惊心动魄,我迄今认为是空前绝后。互相战死的结局却令所有的围观者满足中略带有遗憾。“愣头青”将“蟋蟀王”的脖颈咬断了,“蟋蟀王”侧啃去了“愣头青”的半个脑袋。它们紧紧抱在一起数分钟不松手,待松手后,便双双着不能动弹了。

我和广三将结局告诉了广三的父亲,他愣了许久方问,阿宝那只平时吃什么,我说有玉米、辣椒等。广三的父亲一听,就拍大腿连声说:"亏了,亏了!"他说我们这只本来肯定能战胜阿宝那只,只因少吃了辣椒,结果打平了。

1968年夏,我随母亲回母亲的老家探亲,在桂林,我叔外公的儿子对我特别好,他送了我一只他亲手做的蟋蟀笼。说是笼,其实不是笼,是一条小口盅粗的竹子,一头留节,一头剪圆的硬壳纸当门,竹削去三分之一,镶嵌一对等的长方形玻璃,真是精致漂亮。我是放在舅舅家忘了带回泗城,还是在半路弄丢了,实在想不起。

选自《蛙鸣集》,作家出版社,2000年8月版,此次文字有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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